第991章 順勢

　　幾乎同壹時間，明月谷內正天月莊的大殿中，謝洐同樣在招待壹位老熟人：壹始宗宗主蕭束。
　　蕭束和謝洐的關系其實與修文齊和宋史愚之間的關系類似，都是同輩裏壹起成長起來的老熟人了。沒當宗主之前就是各自宗門裏的翹楚，然後相互較勁又拉扯，關系說是好友可以，說是老對手也沒問題。用壹句“相愛相殺”似乎勉強也合適。
　　其實蕭束私下和謝洐會面也不是壹次兩次，特別是這兩年多以來，更是頻繁。要麽謝洐過去，要麽蕭束過來。所商議的事情也大同小異，不外乎也在聚焦對面牧歌派的亂局，以及混沌派裏的暗湧。
　　“這些日子從牧歌派那邊來的情報妳應該也知曉了吧？”
　　“嗯。”
　　“那張硯厲害啊！居然將陳久仁給鎮壓了！這還是壹對壹的情況下！嘖嘖，我記得陳久仁比我們年歲差不到哪裏去吧？是青山仙境的老人手了，經驗豐富，實力強橫。沒想到居然栽在了張硯手裏。
　　說到底妳們明月谷的衍術的確厲害，早早的就把張硯篤定死了，跟得緊緊的。不然的話，此時我們就得跟木烔那個老混蛋壹樣糾結滿腹了。”
　　蕭束的性格看起來和他們壹始宗的大長老修文齊很像，應該屬於壹脈相承了。說話間更隨意，並且壹直笑得很是得意。畢竟明月谷的衍術準倒是沒錯，但他們壹始宗同樣壹開始就跟著明月谷在押註，這眼光也準得出奇。
　　謝洐抿了壹口茶，然後也笑道：“衍術壹道艱深無比，而且裏面變數極大，又極耗精神。我與史愚都只是開了壹個頭便倍感無力，實在是天賦有限。不過好在門下風予鶴在這方面天賦過人，接了我和史愚的差事，不然的話衍術能算個天晴落雨就算不錯了，哪有如今這番妙處？”
　　“我還不知道妳謝洐？妳也不用謙虛了。如今整個虛空世界裏怕是沒有人比妳們明月谷更清楚眼下的局勢了。如何？這次叫我過來是不是又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出現了？”
　　蕭束笑瞇瞇的揮了揮手，壹點也不信謝洐的自謙。如今張硯在牧歌派那邊的所作所為已經相當離譜了，更是將牧歌派攪得亂成壹鍋粥。這樣壹來不論混沌派這邊做什麽都不再需要顧忌牧歌派的反應了。想必他們這邊若是不做打算的話，三紋宗那邊也必將有所動作的。
　　謝洐也笑了，於是不再賣關子，直接道：“前段時間黑淵的人又來問了幾次關於張硯歸期的事情，比起前面幾次更是焦急明顯。張硯給他們的交易如今看來已經讓黑淵的人按捺不住性子了。雖然不清楚那是種什麽手段居然讓黑淵如此急不可耐，但這對我們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
　　相比起我們，木烔他們肯定不會知道黑淵此時對張硯的期望壹點也不比我們少，甚至更多。壹旦張硯那邊透點風聲，黑淵那些見風使舵的家夥也不會有滑頭好耍，只能選擇跟我們壹起下死力氣。
　　這樣壹來單從紙面上看，我們這邊的實力就該超過對面了吧？”
　　蕭束點了點頭，認可謝洐的說法，但又補充道：“勉勉強強可以這麽說吧。但得把張硯算上才能強過對面壹線。不然木烔壹人就能當兩個大羅，而且實際戰力還說不清。”
　　“呵呵，老蕭，妳也不用謙虛。木烔雖強，可也不是真能壹個打幾個的程度。拖住他總可以吧？
　　再說了，如今大勢已經開始，比的可不是誰壹開始聲勢大，而是比的誰能順勢而為堅而久。”
　　“哦？說說看？”對謝洐所說的大勢蕭束是很有興趣的。也明白謝洐是在等他墊話，後面才是今日碰面的正題。
　　於是就聽謝洐繼續道：“這壹次的大勢乃是張硯掀起，他身上大氣運不說，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妳可看出來了？”
　　“特殊的地方？”蕭束想了想又道：“是他的身份嗎？洪荒大世界的傳承者？”
　　“沒錯。就是洪荒大世界！上壹次大勢亦是洪荒大世界。只不過上壹次是洪荒大世界突然抽離，帶來混亂，四方殺伐漫漫，最後好不容易重建秩序才平息大勢。而這次是洪荒大世界歸來，雖不是駕臨，但卻實實在在的把洪荒大世界的風吹了過來。風予鶴這麽多年來總結的這次關鍵就是‘顛覆’二字。”
　　“顛覆什麽？現在的秩序嗎？”蕭束微微皺眉。他如今算是現有秩序的受益者。壹始宗堂堂混沌派六大頂級之壹。若顛覆秩序，他的顧慮可想而知。這不是想不想得開的問題，而是既得利益之後下意識的反應。
　　謝洐將蕭束的這些反應都看在眼裏，但也並不意外，只是繼續說道：“沒有錯。顛覆秩序，但還不僅僅是秩序。”
　　“還有什麽？”
　　“還有我們虛空無數年來的修行體系！”
　　蕭束聞言下意識的倒吸壹口涼氣。緩了緩才驚訝道：“謝洐，妳可知道妳在說什麽？顛覆虛空世界的修行體系？這可能嗎？”
　　“為什麽不可能？洪荒大世界消失，如今雖然再次出現，卻只是傳承的重現。受人覬覦的也是洪荒大世界的傳承。
　　而且妳們壹始宗不是也拿到了壹些洪荒大世界的秘術嗎？別告訴我妳不明白那其中的關鍵點是什麽。
　　還有。妳說木烔為何如此壹門心思的就要拿捏張硯？他所求的除了大羅金仙後面的修行脈絡根本不會有別的。”
　　沈默了許久，蕭束問道：“這世上真有聖人？大羅金仙後面的修行境界？”
　　“嗯。沒錯。”
　　“好吧。妳這麽壹說我也很想知道妳所說的‘顛覆’要怎麽將它利用起來。”
　　謝洐見自己說動了蕭束，滿意道：“主動迎接這種顛覆，並且開始學牧歌派，將下面的勢力全部整合起來，壹起主動先行壹步，最先形成規模。到時候大勢翻湧，我們有規模有準備才能順勢而上！”
　　“不去管張硯嗎？三紋宗那邊必然針對……”
　　謝洐擺手打斷了蕭束的言語，斷然道：“用不還著幫了。大勢已起，勢頭已成，誰敢阻擋便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而已。三紋宗他們等著挨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