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挑撥離間

　　趙三做事，都是壹開始膽子大得超乎想象，但稍壹遇到挫折就會動搖決心，心生懼意。他也了解自己的作風，所以打算壹鼓作氣進行下去。
　　正要輕車熟路地摸進賀氏的臥房埋伏起來，忽見墻邊燈下壹個人影晃動，他驚嚇之下向院子裏的壹棵樹下壹閃。正值樹葉樹枝濃郁的夏季，他壹跑過去就與樹梢的陰影融為壹體，頓時大氣不敢出，動都不敢動。
　　剛藏好，就見壹個丫鬟端著盆從屋檐下走出來。趙三壹看只是個丫鬟，頓時非常生氣：作死的東西！險些撞破了好事，看老子以後慢慢收拾妳！
　　幸好他機智敏捷，不然被那丫鬟看到，又拿去壹說在院子裏見到趙三了，怎生解釋……趙三不是剛出去找他的舊同窗了麽？啥時候回來的，也見到進門啊。
　　趙三心生惡毒怨恨，專門留心瞧清楚那丫鬟究竟是哪壹個。抱定主意，這事兒完了，定要讓那丫鬟付出代價！
　　等那丫鬟走過，趙三不敢多作停留。只見附近沒人了，便不多想，立刻輕手輕腳十分靈活地溜進了那屋，然後隨手把門掩上。
　　他進屋後就到處尋找能藏匿的地方，這屋有壹道屏風隔著，裏外都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主要是趙三太胖了。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壹個小疏忽，事前沒想到哪裏可以藏人……真是百密壹疏。
　　他先是打算往床腳底下鉆，但床底太矮，鉆不進去。強鉆了壹下，把床鋪都頂起來了，實在是身體太大的緣故。還有壹個櫃子照樣進不去。
　　眼見沒地方躲，趙三漸漸更加害怕了。又想起剛才在外面險些被丫鬟撞破的危險，心道這事兒萬壹敗露，那可不得了；但實到如今，那極度想要的壹刻就近在咫尺，他又心有不甘。
　　大家都覺得他年紀還不大，樣子又長得白胖，臉蛋紅撲撲的，人畜無害又喜好讀書的好人兒。應該沒人懷疑自己能幹出這等事吧……嘿嘿，在外頭風光無限又怎樣，夫人不是照樣被我趙三弄到手了！
　　正在他左思右想說服自己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有說話聲，越來越近了。
　　趙三大驚，倉促之下忙走到門背後，既然沒地方躲，可以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直接從門後控制住瘦弱的賀氏……但思維靈敏的他又立刻意識道：既然有人說話，那就不止壹個人，自己怎麽控制得住兩個人？
　　此時他窘急了，見墻上掛著壹大幅人物畫，光線又暗淡，便奔過去站在畫跟前擺個姿勢，想裝作是畫上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人壹進來就要掌燈的！趙三醒悟自己想了個極其餿的主意，恨不得抽自己壹耳光，趕緊離開那畫兒。
　　實在來不及了，他繞過屏風到了裏面，就聽見了開門的“嘎吱”聲。沒法子，立刻奔到櫃子旁邊，然後將櫃子抱出來躲在後面……這實在不是個高明的藏身之處，那櫃子挪了位，不靠墻怎麽看怎麽紮眼。只要有人註意到櫃子，必然暴露。
　　太危險、太嚇人了！趙三覺得自己的腿已發軟，開始後悔起來。但是事到如今，後悔又有什麽用？
　　片刻後，門就關了，細聽之下有閂門的聲音。希望進來的只有賀氏壹個人！應該只有她，如果有人跟進來她暫時就不會閂門！
　　趙三覺得自己在櫃子後面太紮眼了，萬壹賀氏壹看到這奇怪的情況就大叫出來怎辦？
　　屏風上壹個端著燈的影子進來了，趙三很想抓緊時間閃身出去，猛地捂住賀氏的嘴。但又擔心時機不對，眼下已經來不及，要是猛地沖出去驚嚇了賀氏讓她大叫壹聲，可得糟糕……到時候家裏人聞聲趕來怎麽說，跑到嫂子屋裏，難道說我隨便進來逛逛？
　　趙三越想越怕，腳壹步也動不了，硬著頭皮在那裏憋著。居然毫無動靜！趙三覺得自己的執著感動了上天，天助我也，這也都沒被發現！
　　暫時沒被發現不能說等壹會兒不被賀氏偶然發現，趙三立刻壯起膽子把頭伸出來瞧。只見賀氏正面對這床鋪，慢吞吞地寬衣解帶，動作看起來松懈極了……當壹個人獨自在房間裏，總是會比較松懈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趙三輕巧地躥了出來，悄悄走到她的背後，猛地伸手捂住了賀氏的嘴，順勢壹撲就將她撲倒在床。賀氏大驚，壹面亂蹬，壹面伸手抓趙三的手，但她那細胳膊細腿的完全不是趙三的對手，無論怎麽掙紮都沒用。
　　賀氏拼命轉過頭來看，發現是趙三，眼神裏充滿了詫異和疑問，掙紮稍稍輕了壹些……畢竟是家裏人，不是陌生的賊匪。過得壹會兒，她似乎想明白了趙三為啥會在房裏，又劇烈掙紮起來。
　　趙三捂著她的嘴讓她亂蹬亂抓，心裏同樣恐慌得很。他沒帶繩子和堵嘴的布，因為他早就想通了……光是來強的不行，事後她說出去怎麽辦？必須要和她講道理的！
　　“妳太美了，我忍不住……”趙二用哀求壹般的口氣小聲道，他的聲音也因緊張和害怕而顫抖，“從了我罷，壹定對妳好的！”
　　賀氏拼命搖頭，可憐她壹句話都說不出來。
　　“嗚嗚嗚……”賀氏嘴裏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趙三又是害怕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使勁按著賀氏的嘴，拿自己的身體往她背後蹭。“二哥常不在家，有我陪妳也是好事，沒人知道的！”趙三想脫她的裙子，但騰不開手。壹手要捂她的嘴，壹手要按住她的身體，賀氏雖然弱小，但不按住她還是容易掙脫。
　　趙三又道：“妳知道我多想妳嗎，朝思暮想夜不能眠，為了嫂子妳我啥都可以做，就想讓妳好哩！”
　　過得壹會兒他繼續道：“能壹親芳澤，叫我死也願意！只要妳點個頭，我就放開妳，我們悄悄的……我很厲害的，定能讓妳好受！”
　　二人折騰了壹會兒，賀氏沒力氣了，但仍然壹臉的憤怒，不住搖頭。
　　趙三見狀惱羞成怒，心道我口不擇言矮下身段求妳，不領情？他臉色壹變，冷冷地沈聲道：“我不怕實話告訴妳，二哥眼看就要升殿前都虞候，貴不可言，早想休掉妳另娶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不信？那妳想想，覺得二哥心裏有妳嗎？為啥他不休掉妳，不就是因為叫原配夫人滾有點拉不下臉、良心有點過不去？其實妳死了對二哥是最好的！”
　　他仍然不敢放開捂著她的嘴的手，“如果這事兒敗露了，我大不了被打罵壹頓，但還是二哥的兄弟，兄弟是變不了的，何況俺們娘還在！娘對我如何，妳不知道？妳覺得二哥會因為壹個婦人對兄弟下毒手？哼哼！但嫂子您的下場就不好說了！失貞成了破爛，二哥早就想把妳扔掉、卻只是可憐妳，這下心頭那道坎也過了，妳自個想想罷，什麽下場！休妳？想得美，休了妳還有損二哥的英名，妳只有死路壹條！二哥不要妳死，娘也要妳死，死得越幹凈越好！”
　　趙三道：“我現在放開手，妳不要叫。要是來了人，我就說是妳勾引我，挑撥咱們兄弟之情！”他還有點不放心，又惡狠狠地咬牙道：“聽清楚了？”
　　賀氏無奈地點點頭，好讓他先放開手。
　　趙三小心翼翼地放開，並保持警覺，準備隨時捂回去。他也怕，怕喊出來壹堆人圍觀……這樣的話，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賀氏壹被放下，先大口喘了幾口氣，正色道：“妳快走！我是不會從妳的，妳敢汙我清白，我今晚跳進井裏死……”
　　趙三楞了楞，心道：要是她真的死都不怕了，會不會破罐子破摔把事情先抖露出去？
　　他想了想便換了善意的表情：“何苦呢？嫂子難道還沒想到自己的地位不保，妳從了我，咱們聯手，保妳正室夫人不失……妳別以為我沒用，娘跟前說話，我還是很管用的！”
　　“妳這個反復卑鄙小人！”賀氏十分憤怒，“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真是瞎了眼！”
　　趙三冷笑道：“妳可別後悔，咱們家馬上就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妳熬到現在，就舍得看得見的好日子？”
　　“滾！妳給我滾！”賀氏低聲罵道。她把聲音壓低，也證明了她不想張揚出去。趙三的話她不從，但那些話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這麽壹陣折騰和驚嚇，趙三之前的欲念想法已經散了大半，也沒多少興趣了。
　　他的熱情冷卻，馬上就動搖了心思，憂懼占了上風。現在只尋思著：賀氏會不會把事情泄露出去？她應該不敢聲張，但趙三還是不太放心，畢竟嘴長在她的身上。
　　正猶豫，賀氏忽然冷冷道：“我會提醒妳二哥，有個禽獸不如的兄弟！小小年紀就這樣，太可怕了！”
　　趙三頓時又怒又怕，猛地又撲上去，伸手掐住賀氏的脖子。但他還是下不去手，這是殺人！掐死了有痕跡，查出自己來怎麽辦？
　　他狠狠道：“妳怎麽不死！卑賤的婦人，還賴在我們趙家作甚？讓妳白白享富貴，妳還想挑撥我們家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