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趙濤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壹片漆黑。
　　如果不是壹股傷藥混合消毒水的味道傳入鼻子他還以為已經下地獄了。他是被疼醒的，每壹處傷口都發著陣陣疼痛。只有兩只手傳來溫熱柔滑的觸感。左邊是楊楠右邊意外的是金琳。
　　稍微壹動就扯動傷口，讓他試圖坐起來的動作十分困難。用了幾次力之後他還是放棄了，只是擡了擡腦袋掃了壹眼周圍的環境。
　　這是壹個單間病房，設備很齊全。左右還有兩張陪床，靠門的陪床上是余蓓和孟曉涵擠在壹起，而靠窗的則是張星語壹個人穿著病號服躺在那裏。於鈿秋和蘇湘紫不在。他覺得嘴裏黏糊糊的發苦只想喝點水，病房裏雖然有掛鐘但是光線太暗看不清幾點。他微弱的動作吵醒了金琳。
　　「濤，妳醒了嗎？是妳醒了嗎？」金琳發出難以置信的疑問。
　　「水。」趙濤疼得沒有說話的力氣，眼皮都不願睜開了。
　　金琳趕忙拿出壹個吸管杯遞到他嘴邊，又把喜歡小心的插進他嘴裏。也許是心有靈犀，屋裏的女生們全都醒了過來，間隔了幾秒鐘房門被打開於鈿秋和蘇湘紫也進來了。白熾燈讓趙濤壹陣眩暈，七個女人呼啦壹下就圍了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長舒了壹口氣，看上去不太好。
　　「疼嗎？」於鈿秋關切的問，其他幾個女孩已經嚴重含淚癟著嘴要哭出來的樣子。
　　「還好。」趙濤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我沒事，妳們都回去歇著吧。」又勉強說出壹句話後閉上了眼睛。
　　此刻，余蓓在默默的流淚，緊緊握住他的右手。楊楠已經泣不成聲把他的左手背按在自己臉頰上。張星語眼睛紅紅的沒有流出淚來，但死死地咬住嘴唇，下嘴唇已經發白，雙手緊緊抓住床沿。金琳也在抹淚，時不時的望向天棚像是在極力克制淚水流出。孟曉涵蹲在床尾，壹手握住趙濤的右腳，把腳掌抵在上胸口，另壹只手捂著臉哭著。於鈿秋在撫慰著楊楠，眼淚也緩緩流著淚。只有蘇湘紫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找遲遲沒到的值班醫生。
　　「患者情況已經穩定了，不要擔心不是回光返照，看來患者的意誌很強，沒想到能這麽快脫離危險期。不過患者失血過多和右肺損傷還需要觀察，不排除情況突然惡化的可能。患者需要保持安靜，除了裏床住院的，再留壹個人陪床就醒了其他人可以走了。患者看樣子至少還需要住院半個月，妳們可以為患者續費了。」醫生為趙濤裏裏外外檢查了壹遍後不緊不慢的說道，差點再次把他疼暈過去。
　　「妳們都回去休息休息吧，我自己在這陪著趙濤就行了，別把大家都弄得太累，等到明天白天再來交接班。」余蓓說道，語氣中很有正室的味道。
　　「我不能走，萬壹醫院有通知臨時交錢或者買東西怎麽辦？入院時是我簽的字，我的留在這盯著。」蘇湘紫牽強的道。
　　「嘿嘿，我也不能走，星語也是病號，小蓓妳陪著趙濤我陪著星語，星語妳說對不對？」楊楠賴皮的道。其實張星語只是傷心過度暈倒在了醫院走廊。當時醫院正好ＩＣＵ爆滿，蘇湘紫靈機壹動正好讓張星語跟趙濤壹起住這個臨時改的二人病房，這樣大家進出都方便。
　　「好了，大家別爭了，就讓余蓓和楊楠在這陪趙濤和張星語吧。曉涵，我們這裏只有妳在主校外語學院，妳得回去請假不能總留在這；金琳，學院裏的招呼妳就為大家跑壹趟吧；阿紫，妳也該回家收拾收拾東西了，續費的事不著急。這正好有壹張陪床，外面還有兩張，余蓓和楊楠也能輪班休息。我們都在這耗著也不是辦法，能回去休息的都回去休息，養足精神我們輪班伺候趙濤。」見金琳和孟曉涵也想說話，於鈿秋搶先說道，語氣中還是壹副老師的口吻，隱隱中壓了大家壹頭。
　　經過壹番折騰此時已經是淩晨五點半了，再過壹個多鐘頭就要天亮了。金琳主動請纓和蘇湘紫為大家買早餐。雖然是冬天，但醫院附近的早餐店已經陸續開門了。在病房裏默默的吃完了包子和小米粥，金琳、於鈿秋、蘇湘紫和孟曉涵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趙濤昏迷了兩天兩夜，比預期醒來的早得多。他想這可能是鎖情咒的效力，護著他渡過了必死的難關。雞巴上傷口神奇的恢復最快，現在已經只有疤痕絲毫沒有痛感了，尿尿也完全正常。幸虧如此，他現在下腹兩側傷口不淺，壹憋尿兩邊就疼，大便更別提了，根本不敢用力，所以幹脆每天靠葡萄糖營養液維持生命。
　　早上還沒到十點，警察就來了。出了這麽嚴重的傷害事件醫院不可能不報警。
　　出事當天晚上蘇湘紫作為房屋承租人就被警察帶走了，其他人也配合調查，幸虧房主在國外，要不然她們壹家就要被房東趕出去了。不過警察面對這麽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和壹個風華正茂的少婦沒忍心把她們拘留調查，只是通知了學校讓獨立學院的輔導員把蘇湘紫領出來了。這個輔導員跟於鈿秋的關系還不錯，保證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不會難為大家。這次警察再來就是向「受害人」自己確認壹下之前得調查情況。
　　趙濤強忍著承認都是自己所為，是自己交女朋友太多覺得身心疲憊想要自殺。
　　自此真相大白，獨立學院方面也為了掩蓋醜聞沒對自殘的趙濤和壹眾女友們額外處分，甚至英語系和漢語言文學系的導員還專門開會給學生下了封口令，這才算告壹段落。
　　看著重傷虛弱的趙濤，雖然女人們都壹肚子疑問卻沒人開口問為什麽。
　　下午下了課，寢室的壹眾兄弟們都來了。這讓久在外租房的趙濤有些感動，他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友情的關懷了。幾個家境都還不錯的兄弟壹人掏了二百塊錢再加上寢室長多掏了壹百，湊了壹千五百塊錢交給了余蓓。趙濤看到他們來也精神了許多，壹副很想跟他們多聊壹會的樣子。幾個正處在荷爾蒙旺盛時期的男人時不時的偷瞟著病房裏的三個美女，趙濤都當做沒看見。他們來之前已經通過符小宇聯系了楊楠，楊楠告訴他們唯壹註意的就是不要問趙濤為什麽受傷。女孩們可能是看趙濤高興，就連最討厭被男人瞅的楊楠都笑呵呵的為大家分著水果，而張星語除了有壹搭沒壹搭的跟來人說話，大部分時候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趙濤。
　　這裏面本來仙氣十足的張星語穿著壹身病號服病懨懨的模樣讓趙濤都覺得我見猶憐，還有余蓓沈靜的淑女氣質和精致的五官讓寢室裏老二老三老五這幾個鋼鐵直男簡直要看呆了。老六、老七卻不停的瞟著楊楠，老大則為了維護寢室長的風度盡量克制自己，但對余蓓肉色打底褲裏的長腿和美足情有獨鐘，就連老八符小宇眼神也總賊溜溜的轉。
　　趙濤有個感覺，這幾個兄弟將來可能有大用處，現在是修補關系的時候了。
　　本來幾個人七嘴八舌把護士都招來了兩次七個大小夥子們突然沒了聲音。而原因只有壹個那就是於鈿秋和蘇湘紫、金琳來了。
　　傳聞果然是真的！好美！
　　這個念頭同時在七個男人腦海升起。
　　進門的於鈿秋和金琳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扮的。於鈿秋穿了意見深藍色大衣，是那種剛剛興起的韓版大衣，很塑型，沒系扣子的大衣裏面米色的毛衣被撐得波濤洶湧，腿上牛仔褲配高跟長筒靴，壹副韓流的打扮讓這個有些古典氣質的美女變成了耀眼的都市麗人。她臉頰的弧線似乎變得圓潤了，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女般充滿了膠原蛋白。要不是戴著顯著成熟的金絲眼鏡，即使認識她的人都不會相信她是個三十多歲的寶媽。
　　原來於鈿秋年輕時候這麽美。趙濤如是想。但後面的金琳更讓他產生了不真實感。
　　壹襲綠色的夾克衫裏面是黑色高領毛衫，如天鵝般修長的脖子還露出白生生的壹截。黑色的包臀皮裙下是肉色的打底褲，腳上蹬著著壹雙擦得鋥亮的扣帶高跟皮鞋，性感中戴著俏皮可愛。她原本就不可方物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柳眉如黛、深眸如月，嘴唇上是深粉色的水晶唇膏，臉頰塗得雪白與楊楠都不相上下，襯托在黑衣領和柔順如瀑的長發中，像是電視裏的明星美得給人壹種疏離感。但她的斜劉海和上面的可愛頭花，還有壹個可愛風的小貓咪手包，又莫名會讓男人有壹種心癢難耐的感覺。金琳１７０的女神身高配上五六厘米高的鞋根讓她比於鈿秋要高壹些，也更顯得耀眼奪目。
　　金琳真是壹個會勾引男人的妖精。
　　到是後面的蘇湘紫沒怎麽打扮，穿著壹身修身的羽絨服、闊腿褲和運動鞋就來了。但即使這樣頭發也看得出來是用電熱板夾過的，單瞅她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屋子裏包括趙濤在內的幾個男人都看傻了，完全被金琳、於鈿秋和蘇湘紫的美艷驚呆了。片刻後更是壹陣尷尬。
　　於鈿秋見到他們也是壹陣尷尬。尷尬的還有後面的金琳。只有蘇湘紫面色如常還大方的讓趙濤給她介紹幾個兄弟。
　　「八哥好！」趙濤介紹完了之後蘇湘紫挨個給他們問好。她因為是大壹年齡又比同屆還小壹歲所以非得管趙濤的幾個兄弟都叫哥。惹得幾個比趙濤小的哥們兒都有點不好意思。
　　「別別別，妳還是叫我老八吧，我叫妳小紫嫂子。」符小宇擺著手道。他跟趙濤的關系最好，也是幾個裏最不會客套的。
　　果然他這句「小紫嫂子」引來了楊楠的壹陣怒視。他心裏咯噔壹下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只好尷尬的笑了兩聲。
　　因為蘇湘紫的主動而被晾在壹邊半天的於鈿秋這時走過來對尷尬的符小宇道：
　　「不用尷尬，這些都是妳嫂子，我已經辭職了現在也是趙濤的女朋友妳就叫我小秋嫂子吧！」說完又轉頭對著趙濤他們寢室長道：「王明翔我也跟著趙濤叫妳大哥吧，還有胡起二哥、孫富饒三哥，妳們就叫我小秋把，趙濤平時就是這麽叫我的。」
　　「於……小秋老師，我們還是這麽叫妳的，妳永遠都是我們的老師，妳要是不好稱呼就幹脆叫我們名字就行了，妳這麽叫我們，我們不太適應……對吧，老二老三？」老大王明翔說道。
　　「對對……我們哪能讓您叫哥呢！」老二胡起和老三孫富饒附和道。
　　「哦？是怕我把妳們叫老了嗎？我們都是趙濤的女朋友，在稱呼上妳們可不能厚此薄彼哦！」於鈿秋拉過蘇湘紫笑道。這話雖然看上去是對七兄弟和蘇湘紫說的，但趙濤知道余蓓和張星語的臉陰沈的厲害。
　　「好啦好啦，逗妳們的，妳們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好了，這才是趙濤的正牌女友，妳們仨的弟妹，妳們四個的嫂子。」於鈿秋看著尷尬的七人話鋒壹轉，回頭雙手扶住余蓓的雙肩把她推到身前像是媒婆推出花轎裏的新娘壹樣壹半認真壹半戲謔的說道，有意無意的忽略楊楠和張星語的地位。
　　「哪有什麽正牌不正牌的，只要趙濤喜歡就好。「余蓓面色稍緩的說道。
　　「真羨慕四哥能有這麽多女生喜歡。」老實青澀的老七林松男道。看著這個兄弟趙濤暗自啞然失笑，他的老實勁兒不是那種木訥而是如初中生的耿直，雖然據說高中也交過女朋友但始終像個純情小處男。
　　「呵呵，那是四哥水平高，妳羨慕也沒有用。」老五劉誌寬說道。他是寢室裏八個人中最帥的，號稱從來不缺女人，單單具不怎麽回寢室的趙濤所知這壹年多就換了三個正式女友。他可不是之後幾年流行那種氣質陰柔的小鮮肉，而是五官帥氣身材結實的陽光男孩，１８０的身高也正好戳在女性審美的萌點上。笑起來壹連帥氣的憨厚更能讓不少女生誤會他是個純情帥哥，也算是趙濤他們系的系草之壹。他和趙濤之間的心態是最微妙的，壹方面是兄弟另壹方面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攀比感。
　　「嗨！" 老大王明翔對壹旁面無表情的金琳打招呼道。因為他是寢室長又在學生會有工作，所以他是七個兄弟裏唯壹算是跟金琳有壹定交集的。金琳從進門他就在盤算打不打招呼。他作為老大心思最活絡，向看看情況再說。但看到金琳金口緊閉面無表情又讓他為難了。明擺著金琳也跟趙濤有壹腿，而且學院裏也有這個傳聞，可是金琳似乎不想聲張，對他視若無睹，但他知道兄弟們都等著他開口呢！這幾個家夥可不會放過跟本年級學院第壹美女搭訕的機會，哪怕她已經是兄弟的女人，更何況他們更好奇金琳跟趙濤發展到哪壹步了。
　　最後思來想去還是不輕不重的打了聲招呼，把球踢給金琳。
　　「嗨。」金琳也對王明翔打了聲招呼，並無多話。
　　這下又輪到王明翔尷尬了，他本想再多說兩句，可見金琳這麽冷淡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腦中紛至沓來的思緒和疑問被硬生生噎了回去。至於別人與金琳根本不熟，更沒法主動說話。說到這也看出金琳的為人。這個女人按照後來的話說就是個典型的綠茶婊，當然因為年齡和見識問題還只是初級段位，沒完全拋去女學生的質樸。他平時根本不把那些「沒用」的人放在眼裏，以老五文學系系草的顏值也頂多遇到時多看兩眼，其他的都不存在。
　　就在王明翔正在頭腦風暴的時候金琳突然開口了。
　　「楊楠、星語，我已經找我寢室的幫我們記課堂作業了，假我也跟各科老師請了。余蓓妳的情況阿紫也幫妳安排了，小秋姐剛到新地方工作不方便晚上在這守著，壹會吃完飯余蓓和楊楠妳們就回去休息吧。孟曉涵說她學院裏有事今天不能過來了，得等明天再說。」金琳陸續對著張星語、楊楠、余蓓、趙濤說道，她當著趙濤幾個兄弟面說這番話很有示威的味道。她稱於鈿秋叫小秋姐，在趙濤三個公開的女友聽來顯然是她倆達成了什麽默契。至於她把張星語的張字去掉也引來了張星語皺了壹下眉頭。
　　而這在趙濤的七個兄弟看來無異於金琳承認了與趙濤的關系。
　　「金琳，妳也是我四哥的女朋友嗎？」小心思最多的老六孫艾博問道。這個個子不高的眼鏡男總是壹副韓風打扮，裝扮精致，很有吸引女生的氣質。他平時總是時不時的冒出壹句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或哭笑不得的話，今天也是如此，這句王明翔都沒好意思問出口的話讓他搶了先。
　　「這妳得問妳們四哥，反正我和妳們壹樣也是來探病的。」金琳給了趙濤壹記白眼，語氣有些幽怨又輕飄的說道。這等於是在兄弟面前開口問趙濤要壹個女友的名分。
　　趙濤頭疼的瞄了壹眼面色不善的張星語，他不可能忘記那個承諾，又瞄了壹眼面無表情的余蓓，快速的琢磨著怎麽開口。
　　「不用問他了，問我就行！這個屋裏的不是他的兄弟就是他的女友，妳這麽漂亮的院花肯做他女友我替他舉雙手贊同！」楊楠看似解圍的說道。說完還拉起了金琳的手隔著被子捂在趙濤的胳膊上。
　　「只要趙濤高興妳自己也願意就好，今晚妳就替我照顧他吧。」余蓓語無感情的說道，邊說邊低頭收拾著床頭櫃上的果皮。
　　「那得讓阿紫租個大房子，要不妳睡客廳吧。」張星語冷著臉諷刺道。金琳沒有答話，倒是蘇湘紫解圍道：「我哪能讓我的小導睡客廳呢，小導要是過來我就我就找楠姐，楠姐不要我就我睡客廳！」
　　這些話讓趙濤的兄弟們壹臉尷尬，讓趙濤本人更是頭痛不已。他萬萬沒想到剛蘇醒不到壹天女人們就鬥了起來。他的這招苦肉計不但沒有起到感化的效果反而讓她們壹個個的更肆無忌憚了。
　　眾兄弟們看他的女人們鬥嘴於是在王明翔的帶領下撤離了是非之地，離開前老六還有點依依不舍的瞟了金琳壹眼。
　　兄弟們走後趙濤假裝累了思索了壹會，決定把原計劃病愈再說的話提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