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共識

　　已經七月中旬了，但案子依舊沒有頭緒，整個刑部已經接連將各地號稱“神探”的人都找來試過了，並沒有半點進展。
　　薛貴的頭發都快愁白了，可卷宗裏卻添不進去任何東西。
　　魯王府裏的人能用刑的都已經用刑篩過壹遍了，所有的口供和搜出來的東西全部反復整理，但依舊對案件的偵辦不起作用。
　　魯王怎麽被人弄死的，又是誰弄死的？
　　本以為這壹次可以像上次乾王案那樣查到壹些指向性明確的線索然後就能把案子就這麽甩出去，刑部也好大案司也罷也就可以趁機暫時抽身。不外乎被人當做刀子嘛，做壹次和做兩次又有什麽區別？
　　可問題是現在根本找不到線索啊！
　　也不是薛貴講面子不去找玄清衛幫忙，而是他去找了，玄清衛根本理都不理他。刑部的案子刑部自己查，玄清衛沒有皇帝的命令誰的忙都不會幫。
　　即便最後馬玄霖都親自去指揮使衙門找了龐斑，結果也壹樣，玄清衛的態度很明確，不會插手。
　　偵辦沒有方向案子就沒有辦法往前推，最後就變得像是刑部在故意拖時間壹樣。
　　皇帝這次倒是沒有像之前乾王案那樣暴怒且急，反而是壹句話“查”輕飄飄的似乎沒有如之前那般在意，更沒有限定任何的破案期限。這樣壹來刑部的壓力倒是壹定程度上有了壹些緩解，想著再重頭摸排壹遍，還就不信當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可皇帝不急總有人急。甚至不止壹個兩個。就在昨天，皇城裏已經開始有風言風語的傳了，大多是在街頭巷尾，壹些販夫走卒交頭接耳的在說著小話。到今天，皇城的上流圈子裏都有相關的言語在小範圍的傳動。
　　傳什麽？當然就是傳最近魯王遇害的案子。
　　刑部的衙役本就大多數住在皇城裏，下差之後也是普通老百姓，家裏也不是什麽高門紅墻，周圍街坊鄰居也有話和他們打聽。初聽聞的時候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後面隱隱約約的似乎另有所指才引起不少衙役的警覺。
　　說，乾王在前，魯王在後，死了兩個皇子了，是不是又到了皇室大變的時候了？好多上年紀的人可都還記得每次皇室大變都要死不少皇子的。
　　然後又說，還好沒有波及到咱們老百姓，不然隨隨便便來個修士都能殺咱們跟殺雞壹般。
　　最後說，也不知道是誰幹的。算了算了，這種事情和咱們老百姓沒多大關系。不過老話說得好啊，誰動手就誰占便宜，走著瞧總能瞧的清楚。
　　這些市井裏的話看似平平無奇，但卻有著壹種燎原的態勢，最後飛快的波及到了皇城裏的那些所謂上流圈子。
　　和底層的老百姓比起來，上流圈子裏的人消息可就靈通多了，想法也更多，順著市井裏的壹些說法和他們聽到的消息很容易產生新的結論。
　　“誰動手誰占便宜”這是靖舊朝皇城這邊的壹段俗語，解釋也有很多種，可放在上流圈子裏用來使用乾王和魯王被害的案子就很有意思了。
　　老百姓不清楚魯王最近被皇帝下令閉門思過，可上流圈子裏誰不知道？原因就是之前乾王案的線索追索到了魯王的頭上，而且關鍵的壹個要犯“蛇”已經找不見了，以至於魯王百口莫辯。甚至大部分人都不覺得魯王無辜。畢竟“大考”嘛，下殺手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可如今被認為是殺死乾王的幕後黑手的魯王也死了，而且有消息稱魯王的死狀和乾王當初死的時候壹模壹樣。這是不是就說明魯王其實並非謀殺乾王的幕後黑手，只是被嫁禍的倒黴蛋而已？
　　如今倒黴蛋也死了，不就正好說明那個殺人的兇手還在逍遙嗎？
　　最後還是要翻回那句老話：誰動手誰占便宜。
　　殺人是要講究目的的，除非是瘋子或者殺人狂魔，不然就算是邪門修士殺人都要有個原因。比如說利益。
　　那句老話放在這兩起案子裏說白了就壹個意思：看看如今誰得到的好處最多，那誰就有可能是殺死乾王和魯王的兇手！並且極有可能繼續故技重施的殺下去！
　　至於這個“他”是誰？除了參與“大考”的這些皇子中的壹位，別的想不到。
　　那誰又在兩個皇子殞命的案子裏獲得了最大的好處呢？
　　仔細的算起來似乎就兩個人，壹個是斬獲了兩個已故皇子原本身後大部分勢力的大皇子，景王楊百成。另壹個就是靠著雄厚的財力拉攏兩個皇子死後留下的幕僚和武力的七皇子，靈王束。
　　壹個老大，壹個老幺。
　　壹個屬於壹直以來都是皇子中最強的壹位；壹個屬於這次“大考”最大的黑馬。
　　都有嫌疑，那該怎麽辦？自然是跟著順眼的走。
　　大皇子和七皇子誰看起來更順眼？這個問題得看問誰。若是問的商賈，肯定是七皇子更順眼；若是問的皇城裏的所謂“上流”又或者是世家門閥那就肯定是大皇子看起來更順眼了。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這不是誰站隊哪個皇子的問題，而是新舊勢力的問題。
　　門閥世家即便站隊不同的皇子，但最後不論誰登基都會給門閥世家壹個臉面，不會趕盡殺絕，因為都是壹個勢力圈子，用不著。
　　但七皇子就不壹樣的，從壹開始就是走的和常人不壹樣的路子。屬於絕對的新勢力，而且如今越來越強，已經不是幾位皇子擔心了，各大世家門閥同樣擔心。因為誰也不知道七皇子代表的新勢力壹旦上位會不會來個大清洗，畢竟門閥世家和七皇子無半點瓜葛甚至壹直在使絆子。
　　所以，結果就從這裏有了定論，皇城裏所謂的上流們很快就形成了統壹口徑，有意無意的把“幕後黑手”往七皇子身上引了過去。
　　不要以為這種“閑言碎語”沒有什麽實質意義，這是壹股風，穩穩的正在從暗地裏刮到了明處，也代表著各方勢力如今正在逐漸形成壹種共識。
　　這個共識就是：靈王束對大家而言都是壹個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