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2章 保護

　　玄清衛有自己的壹套保密體系。
　　壹般來說是從下往上的單線保密的結構。也就是說壹旦需要執行某壹樣秘密計劃，壹般都是從下往上報準之後開始行動，並且計劃會單線與上級聯系，不會生出別的消息泄露。
　　若是上面壓下來的秘密計劃那會由上面派人主辦，下面的人協從，同樣保持單線的上下聯系。
　　原體計劃是屬於前壹種，是從下往上報準的秘密計劃。而且還是立足於黑水這個秘密的情報機構展開的，保密性質更是非同壹般。
　　而參與原體計劃的上壹級就是指揮使衙門，而且指揮使衙門知道這個計劃的人，除了直接參與的那些丹師和醫師，以及壹名玄海境指揮僉事常駐在那邊之外，就只有龐斑清楚。
　　但沈浩也不會覺得原體計劃的內容就到指揮使衙門就封存了所有消息。
　　和黑旗營要上報壹樣，這類密級的計劃指揮使衙門也是要定期向皇帝稟報的。只不過玄清衛和皇帝之間沒有轉呈的流程，所以玄清衛報上去的秘密不會像廟堂上的那些“秘密”壹樣，人盡皆知。
　　之前沈浩還在疑惑為何龐斑會突然把紅煞講出來。如今按照龐斑的意思，這是皇帝從上面施壓，壓下來的結果？
　　龐斑放下茶杯，嘆了口氣，說：“與先皇不同，陛下的性子古怪且讓人難以捉摸，而且做事喜歡直截了當，拋掉了中間循序漸進的環節。說直白壹些就是‘急得很’。
　　之前壹直在原體計劃裏參與的那些指揮使衙門的丹師和醫師壹致對紅煞的潛力很看好，甚至可以說是狂熱。妳也清楚，壹旦紅煞被弄清楚了的話會是壹個多大功勞，甚至可以拿來改寫整個靖舊朝的歷史。
　　妳說實話，當初妳保準原體計劃就沒有立大功的心思？”
　　自從沈浩成為楊善和楊青誌的衣缽弟子之後，龐斑就對沈浩格外的親近，言語間也不再繞什麽彎子，直來直去。
　　被問到這個，沈浩微微壹楞，然後扯了壹下嘴角，拱手道：“不瞞大人，屬下當時也是有這方面的想法。但隨著深入，發現那紅煞極不簡單，所以也更不敢冒失。”
　　“妳這人向來懂得分寸，也會克制，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妳這番心性和堅持。那幾個在原體計劃裏的丹師和醫師，他們對妳不敢多做言語，可幾乎每個月都會給我來壹篇長長的匯報，想要我來給妳施壓，讓妳放開原體計劃的範圍限制，認為只有更多的受者，才能更快的摸索和觀察出紅煞的癥結所在。”
　　龐斑說的這些沈浩都理解，本就是各自的職責範圍內。那些丹師想得也沒錯，他們不需要去管邪門修士是不是藏了什麽陰謀，他們只需要逆向出紅煞就是大功勞，別的，只要沒有明確的隱患出現，他們都巴不得打開原體計劃的範圍，這樣才能更快的見效果。
　　“也不怕妳笑，我在當初看到關於紅煞的效果時也是難免心裏顫了幾下。可妳的懷疑也很有道理。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好處越大越需要付出更多的東西，這是普世至理。紅煞如此逆天的效果，和它表現出來的代價簡直不對稱，必然還有什麽大代價是我們沒有發現的。
　　或許是前不久才報上來的那種奇怪的‘內部丹紋’，又或者是別的什麽。這些的確需要弄清楚。
　　不過……陛下沒這份耐心讓妳慢慢的研判。他更喜歡在使用中去發現問題，然後再加以糾正或添減。正好這壹次邪門修士的挑釁，陛下的意思就是讓妳把紅煞拿出來用用看，也是要加快紅煞的研判。”
　　沈浩心裏相當無語且無奈，他聽懂了，這是皇帝眼饞紅煞的能力，不想等下去了，準備拿人命去填，認為填的人命多了，自然就能找到紅煞的缺憾部分，甚至可以加以糾正，讓紅煞真正變成壹種可以大範圍使用的新丹藥。
　　至於皇帝為什麽這麽急，沈浩暫時沒深想。
　　龐斑見沈浩沒說話，便開導道：“妳的擔心其實沒錯。但陛下的命令就是如此，總不能事事如意。所以今日我拋出紅煞來，讓四位鎮撫使主動詢問，由他們主動分擔紅煞的使用風險，再加上嚴格的使用限制，我想應該可以把妳的擔憂降到最低了。而且退壹萬步，以後若真出什麽事的話，也不至於妳壹個人背鍋。”
　　龐斑講完這些，沈浩才算徹底明白了之前臨時告會上龐斑為何會突然把紅煞給拋出來。
　　先吊胃口，引來四位鎮撫使的好奇心，最後再擺明利害關系，讓他們甘願分擔其中風險。畢竟在紅煞表現出來的效果面前，使用後會有五六成的可能會死這壹條弊病實在算不得什麽。
　　五成的死亡可能，立馬想到的就是用死囚替代，反正都是要死的人，算廢物利用吧？這個世界的死囚可沒有開口拒絕的權力。再加上毒丹，的確可以把壹個低階修士控制得死死的。
　　之前告會上不是就有人這麽說嗎？不聽話就滅掉。
　　玄清衛需要的是煉氣境中境的修士，速成的也可以。死囚速成的更好，用完不滿意直接就能處理掉，還不用占本來的人事職位，多好？
　　“屬下惶恐，勞大人費心了。”沈浩知道好歹。龐斑這麽做是在盡量的幫他，如果以後出現什麽問題，也不至於全都落在他壹個人的身上。於是恭恭敬敬的朝著龐斑壹禮。
　　擺了擺手，龐斑笑了笑，說：“這些本就是妳我同門應有之義。不過更多的還是要妳自己去把握。紅煞這東西如今怎麽個用法，放多少出來，又怎麽管理那些使用後存活下來的人，同時如何限制他們的修為等等，妳必須要盡快拿壹個詳細的方略出來。
　　而且事已至此，妳也不能死盯著放開紅煞使用範圍的隱患，也該想想怎麽把這個既成事實利用起來，或許真能以此為契機解開紅煞中暗藏的諸多問題呢？”
　　話說到這份上沈浩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沒有幼稚的發牢騷，只是在腦子裏飛快的盤算如何把紅煞的風險按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這件事有些棘手啊！”沈浩在心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