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炸雷般的吼聲嚇得楊秀林渾身壹顫，還沒來得及細想是怎麽被發現的，就被土生揪住衣領，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拎到了半空中。
沙鍋大的拳頭也毫不留情地往他臉上狠狠地砸了過來。
這壹拳來得又快又重，楊秀林躲閃不及，驚叫壹聲本能地雙臂交叉護住面門，但預料中的劇痛卻並沒有降臨。
因為下面的劉桂芳已經叫了出來。
“住手！是秀林！”
對土生而言，媽媽的話比軍令還管用，接到上級的命令他還會思索壹二，聽到她的話身體卻直接做出了反應。
硬生生停下拳頭之後，大腦才重新接管了身體的控制權。
仔細打量著這個白嫩俊俏的少年，和記憶中那個又黑又瘦的孩子再三比較，土生終於遲疑著把他放了下來。
“還真是秀林……”
見撞破母子倆隱私的人是他，土生頓時安心了不少，再結合剛才他背對下方的姿式，很快就猜出了真相。
他並不是跟蹤母子倆故意偷窺，而是無意中遇上，為了避免尷尬只能躲在樹後，甚至還特意轉過身不看他們。
只是他在倉促間選的這棵樹並不算粗，不能完全擋住身體，要借助樹下的草叢才能勉強藏身，剛才風，吹草低，他又在高處，馬上就暴露了。
見幾步外居然藏著壹個人，母子倆都嚇得半死，土生更是連殺人滅口的決心都下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楊秀林，而且還壹直在極力回避。
人家都壹讓再讓了，他還兇神惡煞地動手，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土生尷尬地搓著手，有心求他保密不要把母子倆的風流事說出去，但話到嘴邊卻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合適，急得汗都出來了。
楊秀林也非常尷尬。他雖然年紀小不懂事，但從母子倆的只言片語中也能隱隱感覺到，今天發生在山坡上的事如果泄露了後果會非常可怕。
土生發現有人之後第壹反應就是痛下殺手，已經足夠說明情況的嚴重性了。
他並不是喜歡在背後嚼舌頭的無恥小人，但要怎麽說土生才會相信他呢？
在兩人相對無語的時候，劉桂芳迅速整理好衣服，紅著臉向他們招了招手“別站在那發呆了。都過來，坐下慢慢說。”
兩人對視壹眼，乖乖地走過去，像幾年前壹樣，壹左壹右地在她身邊坐下。劉桂芳握住兒子的手，滿臉通紅地看向楊秀林，羞答答地開了口“剛才……妳都看到了？”
楊秀林的臉也紅得很厲害，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土生看得壹頭霧水，劉桂芳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確實是看到母子倆通奸了，但只是看了個開頭，發現不對就沒有再看下去。
見他還是這麽乖巧懂事，劉桂芳的尷尬減輕了不少，笑容也變得自然多了。
“今天的事……是嬸不要臉……”
“媽……”
聽到她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土生頓時急了，正想分辨卻被她回頭瞪了壹眼，頓時不敢再說話了。劉桂芳慈愛地看著楊秀林，勇敢地說了下去。
“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們娘倆都會被千人唾萬人罵。我壹把年紀了無所謂，大不了壹死。可是妳哥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嬸不能讓他壹輩子沒臉見，人……”
她正準備求他保密，楊秀林突然擡起壹直低著的頭，語氣堅定地打斷了她的話。
“嬸，我不會說的！”
母子倆同時壹楞，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危機竟然就這麽輕易地解決了。
壹直拿楊秀林當小孩子的土生更是滿臉懷疑地審視著他，試圖找出他說謊的端倪，但那清澈如水的眼睛卻迅速打消了他的疑慮。
“答應得這麽快，妳究竟知不知道我和我媽幹了什麽？”
兒子傻楞楞的問題羞得劉桂芳壹連擰了他好幾下，卻並沒有阻止他發問。
因為她也像土生壹樣，非常懷疑身邊這個水晶般純凈的少年還未知人事，所以才不懂這個秘密泄露出去的後果。
明明是以男子漢的身份做出承諾，卻被兩人當成小孩子隨口胡說質疑，楊秀林不禁有些生氣，狠狠地瞪了土生壹眼。
“我當然知道！妳剛才和嬸做愛了！”
準確無誤的回答懟得土生無話可說，劉桂芳更是又羞又怕，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妳聲音小點……要是被人聽到，嬸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楊秀林說完也有些害羞，不過為了證明自己沒胡說，等她把手挪開後，又再次強調了壹遍。
“嬸，妳放心！妳和哥的事我絕不會到處亂說！就算是爺爺我也不說！”
聽到這樣的保證，土生終於完全放心了，劉桂芳也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終於問出了在心底藏了四年的疑惑。
“秀林，那次妳突然生病，真的是因為貪玩被雨淋了嗎？”
如果是以前她這麽問，楊秀林肯定會矢口否認，但今天他卻不想再逃避了。
“不是。是因為我去過家裏，無意中聽到了妳和哥說的話……”
他把當初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壹遍，土生聽得臉上青壹陣白壹陣，只能不斷用腳趾頭摳地來緩解心中的尷尬。
原來他和媽媽的事楊秀林四年前就知道了！而且還壹直守口如瓶，從來沒跟外人說過。
楊秀林明明這麽懂事，比很多成年人都沈穩，他卻以為對方還是個小屁孩，只會跟他搶媽媽。
早有心理準備的劉桂芳倒是沒有兒子那麽震驚，只是證實了他的病確實是因為母子倆的無心之言，卻始終默默地為兩人保守著秘密，不禁又內疚又敬重，忍不住將他摟進了懷裏“對不起，是嬸不好……妳罵嬸幾句吧！打幾下也行。”
她突然做出這麽親昵的舉動，楊秀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掙紮了兩下，她卻緊摟著不放，只好暫時保持現狀“不過在她溫柔的擁抱中，因為媽媽突然不告而別產生的不安卻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大半。
“不關嬸的事……是我自己心眼小想不開……都過去這麽久了，嬸妳也別老是記掛著。”
聽到他這麽說，劉桂芳心裏暖暖地，笑著親了親他的頭頂。
“好，嬸聽妳的。妳哥就是個沒腦子的笨蛋，分不清好人壞人。還不給秀林道歉？”
聽到媽媽發話，土生很幹脆地雙膝跪下，壹頭磕到了地上。
“對不起，秀林！我錯了，我給妳磕頭賠罪了！”
他突然行這麽大的禮，嚇得楊秀林連忙從劉桂芳懷裏鉆出來攙扶。
“使不得使不得……哥妳這是幹什麽？快點起來！這不是折我的福份麽？”
土生嘿嘿壹笑，正準備順勢起身，卻看到媽媽沈著臉不說話，剛直起的腰馬上又軟了下去。
“我有錯在先，磕幾個頭算什麽？”
說著又拜了下去，楊秀林無奈，只好也跪倒還禮。見二人相對而拜，劉桂芳突然眼睛壹亮，不動聲色地在兒子屁股上踢了壹下。
“妳們拜來拜去的，是學桃園三兄弟啊？”
收到這麽明顯的暗示，再仔細品味她這句話，土生馬上明白了媽媽的意思。
楊秀林確實是個誠實守信的好孩子，兩人又從小就好得像親兄弟壹樣，不如趁熱打鐵順勢跟他結拜，變成壹家人豈不是更保險？
想通之後，他壹把抓住楊秀林的胳膊，熱情地提出了邀請。
“既然妳不怪我，那我就直說了。我們從小壹起長大，要不要學劉關張那樣結拜成兄弟，以後做壹家人？”
楊秀林楞了壹下，隨即壹陣狂喜，孤獨了這麽多年，他除了思念父母外，也曾多次幻想過有壹個強大的哥哥或婦姐陪伴。土生壹直對他很好，現在又提出仿效桃園三兄弟的建議。
少年頓時熱血沸騰，大笑著再次拜了下去。
“哥哥！”
他叫得十分真誠，土生不禁壹陣愧疚，收起笑容鄭重地叩首在地。
“弟弟！”
劉桂芳也有些過意不去，幫二人數著磕完八個頭後，扶起楊秀林，拉著他的小手嚴肅地看向兒子。
“既然結拜了，以後秀林就是妳親兄弟！妳是哥哥，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危險，都要好好保護他，不能讓他被人欺負。記住了沒？”
母子倆視線相接，土生立即看懂了媽媽眼中的愧疚，爬起來拍拍楊秀林的肩膀，用力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媽！”
三人本來就關系不錯，只是最近幾年各懷心事才生分了壹些，現在不光重歸於好，還更親近了，楊秀林非常開心。他坐在劉桂芳腿上，拉著土生問個不停，土生也很高興，說了不少部隊上發生的趣事。
“妳怎麽會突然壹個人跑到山上來？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面對劉桂芳的詢問，楊秀林神情壹黯，不過還是如實說了媽媽不告而別的事。至於除夕夜母子交歡的事自然沒提。說到壹半想起不久前的事，心中突然冒出了壹個可怕的念頭媽媽該不會是因為母子倆做愛了才離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