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家有逆子

　　“陶姑娘，好久不見了。”
　　劉璟笑容滿面，在陶勝面前，他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太親密，拱拱手笑道：“劉璟依約前來，希望沒有來晚。”
　　徐庶也笑著行壹禮，“陶姑娘好！”
　　劉璟的從容使陶湛心中安定下來，她很感激劉璟沒有冒昧，沒有讓她父親面前為難，上壹次因為劉璟沒有叫她九娘，她生了氣，而今天，她卻生怕劉璟親親熱熱地叫她壹聲九娘。
　　少女的心就是那麽奇怪，不能用常理度之，所以被稱為海底針，就是難以捉摸的意思。
　　她心中安定，便嫣然壹笑，盈盈施禮，“歡迎徐大哥和璟公子來陶府，更感激妳們專程來為我祖父拜壽。”
　　她又給父親和叔父介紹徐庶，“這位是徐公子，潁川徐元直，在襄陽頗有才名。”
　　陶府是商人，只對官場感興趣，和荊州士族壹般沒有什麽交集，除了和黃彥直比較熟悉外，其他人陶勝都不怎麽接觸，所以從未聽說過徐庶之名。
　　但客氣是要的，陶勝拱拱手，說幾聲久仰，便請他們入內，陶勝陪著劉璟，陶利陪著徐庶，倒把陶湛涼到壹邊。
　　陶湛背著手跟在後面，心情有點沮喪，她費勁心思表現了半天，但父親和叔父似乎並不認可她的主人地位。
　　本該由她來向客人們介紹陶家的大宅，卻被父親和叔父搶先了，陶湛很無奈，只能默默跟在他們後面。
　　陶勝絲毫沒有意識到女兒的沮喪，在他看來，劉璟是劉表之侄，又是陶家的恩人，他作為家主，當然要親自招待，他興致勃勃地給劉璟介紹陶府的情況。
　　“那邊是東院，主要是客房，這次來拜壽的客人太多，東院只能安置壹部分，但璟公子的宿處陶家早已準備好。”
　　“多謝家主安排！”
　　陶勝笑了笑，又只指著院子中壹株參天大樹道：“這株老柏樹是四十年前徐州陶州牧所植，蒼勁青翠，壹直是我陶家的護宅之樹。”
　　劉璟有些好奇地問道：“陶州牧也是出身柴桑陶氏？”
　　陶勝捋須呵呵壹笑，“倒不是柴桑陶氏，不過都是同宗同族，他們是丹楊壹支，我們是柴桑壹支。”
　　“璟公子，這邊請！”
　　陶勝想帶劉璟去見父親，這時，壹名管家匆匆奔來，在陶勝耳邊低語幾句，陶勝吃了壹驚，劉琮和蔡逸的座船已到江邊。
　　劉琮和劉璟不壹樣，劉璟只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而劉琮卻是代表州牧前來拜壽，而且蔡瑁長子蔡逸也壹同到來。
　　陶勝不敢怠慢，連忙歉然對劉璟說：“璟公子，我有緊急要事，不能多陪了。”
　　劉璟拱拱手笑道：“家主有事，盡管去忙。”
　　陶勝又囑咐陶利幾句，這才匆匆離去，這時，徐庶笑道：“我壹路有點勞乏，想先去休息壹下，不知……”
　　陶利比兄長更理解侄女的心情，微微壹笑，“既然如此，我帶徐公子去東院休息。”
　　他又對陶湛笑道：“九娘，就煩惱妳領璟公子去見見祖父吧！”
　　陶湛臉壹紅，低聲道：“是！九娘遵命。”
　　陶利領著徐庶走了，仆役們也各自散去，只剩下陶湛和劉璟兩人，見左右無人，陶湛這才白了他壹眼，沒好氣道：“妳還打算繼續叫我陶姑娘嗎？”
　　劉璟苦笑壹下，“還是叫妳九娘吧！”
　　陶湛只是說說而已，試壹試他的態度，見他對自己情意依舊，她心中又歡喜起來，抿嘴笑道：“說著玩的，只能單獨時叫我九娘，在父親和祖父面前，還是稱陶姑娘莊重壹點。”
　　劉璟點點頭，也低聲笑道：“小生遵命！”
　　“去！油嘴滑舌。”
　　嘴上這樣說，其實陶湛心中還是希望他更油嘴滑舌壹點，這時，她想起壹事，又關心地問道：“那個蠢貨沒有把妳怎麽樣吧！”
　　劉璟知道她指的是黃勇，不過劉璟並沒有把黃勇放在心上，只是對黃勇和陶湛的關系很關心，他壹來柴桑，只要人們提到黃勇，必然會扯出陶家九娘。
　　讓人感覺陶湛是黃勇的女人，這確實令人心中不舒服，劉璟很想知道，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有沒有什麽婚約在身。
　　不過，陶湛稱呼黃勇為蠢貨，這讓劉璟聽得很順耳，他也笑了笑，“他確實是蠢貨。”
　　嘆了口氣，陶湛又小聲道：“去年中秋，黃祖帶著兩個兒子來陶府，當時我礙不過母親的意思，當眾彈了壹曲琴，結果就惹下了禍端。
　　那黃勇就像中邪壹樣，每隔壹兩個月就來騷擾陶府壹次，不僅兇蠻無比，打傷了陶府管家，他還在站在柴桑南城門上大喊大叫，鬧滿城皆知。”
　　說到這裏，陶湛眼中露出羞惡之色，“我的名聲都被他糟蹋壞了，不僅如此，本來父親有意把我許給武昌盧家，結果他知道了，便跑到盧家打砸壹番，把盧公子打成重傷，嚇得盧家連夜追回婚書。”
　　“這倒不是壞事！”劉璟忍不住笑了起來。
　　陶湛忿忿瞪了他壹眼，“盧家是清白人家，盧公子只是壹個文弱書生，卻被他打斷腿，至今躺在榻上，因我而受傷，妳還說不是壞事？”
　　劉璟沒有說話了，可他心中確實覺得不是壞事，陶湛又嘆息道：“當然，我對盧公子只有歉疚之情，並沒有想嫁他之意，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只是聽說他上面有四個姊姊，從小在脂粉堆中長大，說實話，這樣的男子我不喜歡。”
　　“那妳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陶湛眼波流轉，瞥了他壹眼，笑吟吟道：“這個就不用妳管了，反正不是妳這樣的。”
　　兩人邊說邊走，不多時，便來到了後堂，這時，陶湛又想起壹事，連忙低聲對劉璟道：“下午我想去探望母親，妳能陪我壹同去嗎？”
　　劉璟心中有些奇怪，她母親不住在家裏嗎？心中這樣想，他還是點點頭，“沒問題，我壹定陪妳去。”
　　陶湛心中又高興起來，嫣然笑道：“走吧！我帶妳去見我的祖父。”
　　“晚輩劉璟拜見陶老家主，祝老家主壽比南山，福與天齊！”劉璟恭恭敬敬地向陶老爺子行了壹個拜禮。
　　陶湛在壹旁半撒嬌地對祖父介紹道：“祖父，這是璟公子，在樊城幫了孫女大忙，這次他是特地來給祖父拜壽。”
　　陶老爺子聽得壹頭霧水，他不知道劉璟之事，更不知道劉璟的身份，不過陶老爺子畢竟是久歷世事的老江湖，劉璟的姓氏就讓他有些敏感，而且他感覺得出，孫女似乎挺喜歡他。
　　他見劉璟身材高大魁梧，相貌英武，壹表人才，心中便明白了幾分，不管劉璟是什麽人，既然是孫女請來的客人，那就是自己的貴客。
　　老爺子呵呵笑道：“公子請起！”
　　劉璟站起身，又迅速瞥了壹眼陶湛，見陶湛抿著嘴，眼中帶著贊許之意，他心中有些發熱，這算是陶湛正式把自己介紹給她的家人嗎？
　　“璟公子是哪裏人，聽口音不像是襄陽人，倒有點像瑯琊泰山壹帶的口音。”
　　“回老家主的話，晚輩是山陽郡高平縣人。”
　　陶烈壹怔，隨即動容，“莫非公子是州牧家人？”
　　“州牧是晚輩的大伯。”
　　“原來璟公子是州牧之侄！”
　　陶烈這才恍然，他有點埋怨地看了孫女壹眼，仿佛在怪她為什麽不早告訴自己，陶湛嬌笑道：“祖父不要想得太多，璟公子此來，和州牧沒有關系，他是孫女邀請而來，特地給祖父拜壽，沒有別的重任。”
　　話雖這樣說，可劉璟的身份擺在這裏，不能怠慢了，陶烈又連忙問道：“妳父親呢，他不在府上嗎？”
　　“父親好像有貴客，特地去碼頭迎接去了，所以就由孫女來接待璟公子，祖父，我想帶璟公子四處走走。”
　　若是往常，陶湛說什麽都行，但此時，陶烈心中略略有些不快，自己兒子糊塗，跑去接什麽貴客，難道劉表的侄子還不夠尊貴嗎？他沒有答應孫女的要求，吩咐她道：“去把妳二叔找來！”
　　陶烈又笑瞇瞇對劉璟壹擺手，“璟公子請坐！”
　　就在劉璟初到陶府的同壹時刻，在柴桑城東的另壹幢大宅內，幾名身材魁梧的黃祖親兵將綁縛得結結實實的黃勇帶進了壹間屋子，“放開我，妳們這幫混蛋，我要殺了妳們！”黃勇拼命掙紮，大吼大叫。
　　屋子裏，黃祖負手站在窗前，臉色陰沈如水，就在剛才，蔡瑁之子蔡逸令隨從送來壹封信，是蔡瑁的親筆信。
　　信中證實了黃祖的猜測，劉表已經開始全面從世家手中奪取軍權。
　　蔡瑁原本是軍師參贊軍務，現改為軍師參贊政務，壹字之差，就剝奪了蔡瑁主管軍隊糧草輜重的大權，改由治中鄧義擔任。
　　信中還證實，劉表已經決定調黃忠出任長沙郡都尉，率軍五千駐守長沙郡下雋縣。
　　盡管暫時沒有劉璟的任命，但蔡瑁還是提醒黃祖，不要輕舉妄動，以免被劉表抓住把柄。
　　黃祖深以為然，黃忠率五千軍駐守下雋縣，那裏離江夏郡最近，距柴桑只有壹天的路程，這就是劉表對自己的旁敲側擊。
　　劉表奪取世家掌軍之權，除了蒯良長子蒯孝貞是南郡都尉，掌握五千軍權之外，其余掌軍權者就是蔡黃兩家了，尤其是自己，掌控江夏郡大權，劉表豈會放過自己。
　　這個敏感之時，倒真不能輕舉妄動，被劉表找到派兵江夏的借口。
　　這時，黃勇被親兵強行帶進了房間，黃勇發瘋般地大吼：“父親，妳讓我去殺了那個劉璟！”
　　黃祖大怒，沖上前狠狠地給了黃勇壹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