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演戲
金屋藏嬌[穿書] by 狐貍不歸
2024-3-7 20:29
第二天辰時未到,壹行人繼續往回走。
容見起得很早,上了馬車後就覺得困倦,在車廂中昏昏欲睡,偶爾有幾分清醒時,掀開簾子,大多時候明野都在車窗外拉著馬慢行。
他偏過頭,容見就能看到明野嘴邊被自己牙齒磕碰到的地方。容見可以用扇子遮掩住嘴唇的異樣,明野卻不行。
每次看到,容見都會越發愧疚難堪,總感覺自己犯下大錯。
和親的馬車裝飾奢華,內裏也十分舒適,只是有壹樣不好——跑得太慢了。這是馬車制造的時候就有的缺憾,無法彌補。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至晌午,天氣冷冽幹燥,車隊行經荒野,停下來飲水用幹糧,周圍寥無人煙,容見也略用了幾口。
夏德文說有要事稟告,要來拜見長公主。
他是禁軍校尉,在場之人,除了容見和明野,就是他的官職最高,突然有事也很尋常。此時有壹半人都在用飯,錦衣衛沒有阻攔。
夏德文三兩步走了過去,看起來與往常無異,沒料到剛走到馬車邊,就拔刀而起,刀架在了馬夫的脖子上。
馬夫還不知發生了何時,就被人扯了下來,在地上摔了個跟頭。
錦衣衛何等敏銳,本欲出刀救駕,周圍卻陡然沖出許多禁衛軍,立刻圍住了馬車。
不知何時,除了負責護衛的十幾個錦衣衛,靠得最近,裝作用飯的人都變成了禁衛軍。他們是早有準備,比毫無防備的錦衣衛來的更快。
以單人論,錦衣衛的武力更強,但禁衛軍團團圍住馬車,將長公主困在裏面,他們反倒束手束腳,不敢動手了。
夏德文起身坐在駕車的位置,他的身量比起馬夫而言要重得多,馬車微微壹晃,他沒有撩開簾子,似乎保有最後壹絲體面和恭敬:“臣夏德文,請見殿下。”
馬車內壹片安靜。
明野方才正在外面巡查,聽聞這邊的異動,立刻飛馬趕到,卻來不及阻止這場異動,只能勒住韁繩,停在禁衛軍包圍的圈外。
這事來得太過突然,莫說是錦衣衛,就連禁軍中的絕大多數都未反應過來。
長公主的聲音從車中傳來:“本宮不知夏校尉此等作為,所為何事?”
夏德文手中握著刀,緩慢地插.進車門的縫隙,刀身沒入半截:“請長公主與臣面談,臣有壹事不解。”
刀兵相見,本來就是逼宮的意思,此時更是不再遮掩了。
章三川急的滿頭是汗,長公主若是出了什麽事,那他們壹幹人等就全完了。
千鈞壹刻,壹觸即發。
終於,“咯吱”壹聲,車門被人推開,長公主走了出來,未聞其人先聽其聲,他似乎並無多少慌亂,不緊不慢地問道:“校尉能說了嗎?”
夏德文並未放下手中的兵器,逼問道:“這幾日來,臣聽流民有言,寒山城還在羴然人手中,且每日燒殺搶掠,城中血流成河,仿若人間地獄。”
此話壹出,滿座皆驚。
夏德文身居高職,卻如此確信,禁軍中的人不僅又驚又怕,甚至也開始懷疑明野所言是否為真。
如果是真的,寒山城壹戰後,應當還余有大規模的兵馬,怎麽沒有壹同護送長公主回京?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軍隊長途跋涉所需耗費太多,完全沒有必要。明野將人留在寒山城中修整是最好的選擇,還可以幫助城中守衛戒備,防止逃跑的羴然人再度偷襲。
而人壹旦有了疑心,就不會考慮到現實了。
長公主地位尊貴,聞言神色未變,甚至連語調還是那麽高高在上:“信與不信,與校尉並不相幹,校尉此舉,難道還要逼本宮為死去的羴然可汗和親不成?”
夏德文是手握兵器的人,卻反而著急起來:“微臣絕無謀反之意,只是寒山城中有臣的親朋好友,不能割舍。請殿下重回寒山城,若是羴然人已敗,臣甘願受罰,可若是……殿下當庭立下重誓,願為黎民百姓和親,又怎可食言?”
那刀刃逼得更近,其實還是未靠近長公主的身側,更像是壹種威脅。而長公主常年養尊處優,何曾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似乎多了些害怕,睫毛顫得厲害。
“請——”
壹支飛弩射到了夏德文的右臂,吃痛間,他被迫松開手中的刀刃,而禁軍只圍在周圍,離得沒有那麽近,明野身邊的親衛比錦衣衛還要快,迅速拿下企圖叛變的幾十人。
被強硬壓下去前,夏德文還字字泣血壹般的質問:“殿下,寒山城之危未解,妳怎敢回京,置數十萬人的性命於不顧,妳於心何忍!”
明野坐在馬上,勒緊韁繩,擡眼望去,逡巡四周,冷峻道:“夏德文謀逆犯上,與其同黨同謀殺無赦,若是再有人敢提起寒山城壹事,壹並論處。”
禁衛軍頓時群龍無首,壹片混亂。他們的校尉都因為逼宮不成而被捕,已是死罪。他們剩下的這些估計也不可能得到信任,壹時間人人自危。
而策劃這壹切的袁白只是旁觀,沒有過於出頭,想要立功謀取長公主的信任。他就像往常壹樣,聽出章三川的指示,不功不過地做事。
看到眼前發生的事,袁白自認為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果然如此,夏德文這個莽夫耐不住沖動,想要挾持長公主回寒山城,只可惜有勇無謀。否則他直接殺了長公主就好了,反而不需要自己動手。
真是可惜了。
兵荒馬亂中,查雲天低聲道:“就這樣?只死了校尉和幾十個人,還不是……”
袁白運籌帷幄,輕笑著道:“這樣就足夠了。壹支軍隊可以很強大,也會變得非常弱小。只要人心不齊,他們就什麽都做不了。”
查雲天細想之下,覺得確實如此,只聽得袁白道:“比起那位安安穩穩去了寒山城和親,現在咱們才算是掙得了真正的功勞。”
他們沒再多說下去,聽著章三川的吩咐,重新編排守衛之事去了。
這場大戲終於落幕,但還未結束,只是半途休息。
長公主受了驚嚇,明野作為大將軍,理所應當要陪侍左右。
明野進了車廂,裏面除了容見和靈頌四福兩人,還有壹個屈身在角落裏的親衛。方才的戲明野不能入局,否則外面沒有人主持大局,很容易出現紕漏。所以馬車中安排有明野的親衛,他的武功很高,壹旦夏德文真有什麽不軌之心。明野不會在乎這場戲能不能演到底,親衛早已接到了命令,到時候會直接殺了夏德文。
明野不信任夏德文,也不會將容見真的置於險地。
他俯身走了過來,坐到容見身邊的位置,沒有什麽顧忌地握住了容見的手,馬車裏其余的人都很有眼色地去了外間,將內間留給兩人。
容見與明野十指交握,明野在外面騎馬,手掌的溫度很低,容見被冷得瑟縮了壹下。
明野便問:“不冷麽?”
容見也沒松開:“還好。今天的天氣很好。”
這話說的不假,氣溫也沒有低到很冷的程度,明野任由他握著。
容見想起來剛才壹直懸在心中的事,問道:“夏德文的肩膀沒事吧?飛弩看起來那麽鋒利。”
古代受傷不是小事,只不過是壹場戲,若是真叫夏德文傷到骨頭,容見就覺得不妥了。
明野道:“夏校尉提前在肩膀處穿了厚實的軟甲,皮肉小傷,給旁人看的,沒什麽大事。”
容見總算放下心。
兩人談了壹會兒接下來要做的事,明野講了為何最開始就懷疑護送的隊伍中有人背叛的緣由。
容見聽了有點泄氣:“我之前也想過費金亦會在路上動手,所以帶出來的人都是很信任,用了很久的,沒料到這樣都會出岔子。”
明野反握住他的手,隨意道:“因為殿下不會用惡人的角度來思考,這不是殿下的錯。”
容見不是不聰明,他是真的不會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
善良的人容易被傷害,所以明野要陪在身邊。
容見似乎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也沒有那麽喪氣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完美無缺,他只能盡力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
重逢過後,兩人雖然整日在壹起,獨處的時間也很少,戀愛好像也沒怎麽談。
容見很想和明野談壹段很長、很久、持續壹生、每分每秒互相喜歡的戀愛。
即使表了白,接過吻,握手的時候還是會心跳加速,聽到雙生鈴響起依舊會本能地尋找明野的身影。
容見靠在明野的肩膀上,過了好壹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仰著頭,看向明野的臉,卻沈默了很久。
明野知道他有話要說,但似乎猶豫不決,便耐心地等待。
兩人的手握了很久,熱量從高流到低,容見的體溫也低了壹些。
他擡起手,指尖碰到明野的嘴唇,在傷口附近撫摸了很多下,猶猶豫豫地只要人心不齊,他們就什麽都做不了。”
查雲天細想之下,覺得確實如此,只聽得袁白道:“比起那位安安穩穩去了寒山城和親,現在咱們才算是掙得了真正的功勞。”
他們沒再多說下去,聽著章三川的吩咐,重新編排守衛之事去了。
這場大戲終於落幕,但還未結束,只是半途休息。
長公主受了驚嚇,明野作為大將軍,理所應當要陪侍左右。
明野進了車廂,裏面除了容見和靈頌四福兩人,還有壹個屈身在角落裏的親衛。方才的戲明野不能入局,否則外面沒有人主持大局,很容易出現紕漏。所以馬車中安排有明野的親衛,他的武功很高,壹旦夏德文真有什麽不軌之心。明野不會在乎這場戲能不能演到底,親衛早已接到了命令,到時候會直接殺了夏德文。
明野不信任夏德文,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