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3章 戰戰兢兢的占城

　　王便行禮很標準，可方醒卻沒感受到軍中的利落。
　　“辛苦了。”
　　方醒只是隨口說了，然後就開始宣讀旨意。
　　王賀尖利的聲音在碼頭邊上回蕩著，方醒在觀察著這些人。
　　占巴的賴看著很虔誠，這是好現象。
　　其他占城人都很規矩。
　　陳忠仁近乎於誠惶誠恐的在聽著旨意，這符合壹個依舊在震驚中的讀書人的反應。
　　小娘和女兒也在聽旨意，但是卻不見惶恐。
　　是了，她們幾乎每年都能接到褒獎的旨意，已經不再惶然。
　　而王便卻有些神不守舍。
　　等旨意宣讀之後，大家謝恩，然後去歇息。
　　方醒被安排在壹間新屋裏，屋子四面都粉刷過了，連床都是新的，可見占城人確實是用心了。
　　方醒壹到，第壹個召見的就是王便。
　　王便有些忐忑，行禮後就站著。
　　方醒打量著他，緩緩的道：“聽聞妳想調回去？”
　　王便不敢隱瞞，加之他在占城好幾年了，早就過了當初上官說的年限，所以有些委屈，就說道：“伯爺，下官有罪。”
　　“妳可知道占城的重要？”
　　王便點頭道：“伯爺，下官知道。”
　　“占城就是大明出來的第壹站，也是外敵侵入的最後壹站，用妳，是因為妳穩重，而後讓妳超期呆在占城，那是因為……時局有變啊！”
　　王便跪下道：“伯爺，下官有了怨言，請伯爺責罰。”
　　方醒居然親自給他解釋，不管是否真的是時局有變，王便就只能感激零涕。
　　否則方醒只需用伯爵的身份壹壓，王便不服也得服，並且以後還得被壓制。
　　方醒沒叫他起來，繼續說道：“泰西使者就在船上，明白嗎？”
　　王便不明白，他這個層次也不知道朝中和泰西使者之間的矛盾，所以茫然。
　　方醒嘆息壹聲，知道這人大抵在軍中也就這樣了。
　　武學不斷在往軍中輸送著軍官，這些軍官在武學中都系統學習過，戰略眼光比王便強壹百倍。
　　沒有戰略眼光就沒有升官的機會，以後這方面只會越來越嚴格。
　　“泰西和咱們不是壹條道的，明白嗎？他們壹直想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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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克等人也被帶了出來，這很出乎人的預料。
　　“他們不怕我們看到這些地方嗎？”
　　多克近乎於貪婪的在看著這片海，以及這片土地，和那些人。
　　阿貝爾也在看著，胡亂地說道：“這裏很溫暖，假如殿下願意把這塊土地賞賜給我，那我將會在這裏創造出無數的財富。”
　　亨利很快就看完了周圍的地形，然後在看著漸漸在靠岸的船隊。
　　他在數著數量，可船帆遮蔽之下，他看不到後面的船只。
　　壹路到了安置的地方，環境倒也不錯，可好房間不夠，使團幾十人不夠安排，只能住在低矮的屋子裏。
　　壹進去，外面隨即就有人在守著，而且是明軍。
　　“他們不再掩飾對我們的敵意了，真是可悲。”
　　阿貝爾壹進去就癱坐在地上，只覺得身體處處酸痛。
　　“那又怎麽樣？”
　　多克不屑的道：“他們沒對我們下手，那就說明他們並沒有把握，這才是我們此行最大的收獲。”
　　亨利也不動聲色的給阿貝爾打氣：“對，沒錯，明人並沒有信心擊敗聯手後的我們，所以阿貝爾，要打起精神來。”
　　阿貝爾爬起來，拍拍手，看了壹眼外面的明軍，說道：“他派人盯著我們，這是害怕沿途的情況被我們看到了。”
　　“不，他更怕我們和那些土人接觸。”
　　多克在用炭筆記錄著自己認為重要的消息。
　　“那麽這壹路下來，我們能看到什麽？”
　　三人沮喪，多克放下炭筆，說道：“至少我們能知道從大明到我們的這壹路會有什麽土地。這是壹個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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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加強巡查，壹旦發現可疑船隊，馬上上報。”
　　方醒在交代著占城此後的規矩，王便壹壹記牢了，稍後方醒就叫了王賀來。
　　柳溥和陳默也來了，方醒交代道：“和占巴的賴說壹下，以後這邊要時常註意外來的船，發現就去找咱們的人確認。”
　　王賀沈思了壹下，問道：“怕不怕他們反水？”
　　“他們不敢。”
　　方醒說完見王賀有些躊躇，就說道：“大明強盛時他們不敢，大明衰弱時，他們不但敢，還敢跟著來，所以自身強大才是根本。”
　　王賀肅然道：“好，咱家知道了。”
　　等他出去後，柳溥說道：“德華兄，這便是妳以前說的利益驅使嗎？”
　　陳默也堆笑道：“伯爺，當年您曾經教導過下官，國與國之間看的是利益，利益在就是朋友，利益偏了，那就是對手，下官至今依舊記得，時時自省。”
　　咦！
　　這廝怎麽那麽低眉順眼，還老實了。
　　方醒心中疑惑，就說道：“最好的利益就是互補，這樣雙方的友誼會穩固壹些，當然，要提防利益性質的轉變，當變成壹方占便宜時，那翻臉就差不離了。”
　　柳溥覺得方醒有些迂腐了，“德華兄，武力壓制呢？”
　　方醒沒好氣的道：“武力能壓住幾時？我為何壹來就要代表朝中和陛下表彰陳忠仁和小娘？”
　　柳溥說道：“他們勞苦功高。”
　　方醒覺得這貨就是個糙的，無奈的道：“陳忠仁是交趾教化的典範人物，表彰他，就是表彰了他的那些交趾學生，而表彰小娘，那就是在鼓舞交趾女人，懂不懂？”
　　柳溥有些懵了，方醒捂額道：“大明此刻這般強盛，為何還要這般費心費力的去籠絡他們？”
　　柳溥沒接觸過當年交趾叛軍，所以想象不到那股力量壹旦爆發出來的厲害。
　　陳默小心翼翼的看了方醒壹眼，說道：“伯爺，下官覺得還是要做朋友，做兄弟才好，那些不願意做兄弟的，大多是叛逆，心思不正……”
　　這廝深得厚黑的精髓啊！
　　方醒贊許的道：“就是這個意思，咱們要做兄弟，可妳能粗暴的對待自己的兄弟嗎？”
　　柳溥明白了，說道：“就是……壹家人嘛！”
　　方醒苦笑道：“能花點心思去學習嗎？”
　　柳溥大慚，陳默只是微笑。
　　“他們對妳的態度如何？”
　　方醒轉頭問了陳默。
　　陳默楞了壹下，然後說道：“還好，只是大家都知道是在敷衍彼此，笑的特別假。”
　　“那也不錯。”
　　方醒最後吩咐道：“使團現在是咱們砧板上的肉，他們都是聰明人，不會越矩，盯好就行了。”
　　陳默幹笑道：“興和伯，占城這邊，大明是個什麽意思？”
　　“占巴的賴找妳了？”
　　“是，交趾那邊日益穩固，大明的軍隊已經到了邊境，占巴的賴有些心慌。”
　　“是嗎？”
　　方醒說道：“大明很大，除非是敵人，否則大明並沒有對外開戰的先例，實際上縱觀中原的歷史，大壹統之後，除非是有外敵，否則中原很少對外開戰，讓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