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流寇

傲骨鐵心

歷史軍事

明崇禎十六年,淮安府鹽城縣上岡鎮。
上岡此地東臨黃海,秦漢時已興漁鹽之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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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更無壹人是男兒

大流寇 by 傲骨鐵心

2022-4-15 22:02

  祖大壽被馮銓的無恥氣著了。
  但馮銓說的也沒錯,萬壹陸闖王真好婦人,這樁買賣未嘗不能做,且說不定能為他祖家帶來大造化。
  眼下局面,可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鰲拜、遏必隆等奪宮不成強行出城突圍失敗後,是徹底斷了灤州城內二十萬人逃生可能。
  禮親王代善就此壹病不起,城中人心惶惶皆願歸降,事已至此,他祖大壽豈能不為家族,不為這城中的漢軍家眷著想。
  “復宇可要想明白,老夫可是聽說可法在闖王那邊頗受信用。”
  馮銓悠哉壹挼長須,如今這灤州城中莫說祖大壽了,就是那滿洲的親王見了他都得尊稱壹聲馮先生。
  鰲拜等沒出城前叫嚷著要殺他馮銓,說什麽替大清除此禍患,最後還不是殺而不得。
  真要殺了他馮銓,這城中怕至少要有壹半人替他陪葬。
  “我兒澤潤?”
  祖大壽關心長子安危,滄州被破之後他便不知其子是生是死。
  “大公子無事,現被押在京師。”
  馮銓信口開河,昨日李成棟明白無誤告訴他祖澤潤在滄州城頑抗大順天兵被陣斬,到他這兒卻死而復生了。
  “圓圓傾國佳人,闖王必喜之,又有可法得信用,復宇可要好生決斷才行,萬萬不可誤了澤潤性命。”
  馮銓步步緊逼。
  陳圓圓畢竟是吳三桂的小妾,如今同平西藩的家眷都被困在城中,可那平西藩中也是有些兵丁的,所以馮銓沒法強奪,只能通過祖大壽去做吳三桂正妻張氏的思想。
  “這……”
  祖大壽認真思索,說起來陳圓圓不過是外甥吳三桂的小妾,且從前亦是梨園女妓,以色事人,為外甥吳三桂所有前曾與江陰才子貢若甫,東南文壇大宗師錢謙益的學生冒襄有關連。
  當年李自成入京,這圓圓更是被李自成手下的大將劉宗敏奪去十數日,故而於這圓圓而言,不存在什麽貞節壹說。
  如此,獻於那陸闖王換得他祖家壹門及至平西藩下家眷安全,無論怎麽看,都是極為劃算的。
  至於外甥吳三桂知道此事後怎麽想,祖大壽真是沒法理會的,正如馮銓所言,三桂那邊壹定不為大順所容。
  他這個做舅舅的能保住平西藩下家眷,便是對得起死去的妹妹,對得起這外甥了。
  世上事,凡事都有利弊,人須權衡。
  “此事不可耽擱,須將圓圓搶在太後進京之前送去,要不然,恐有麻煩。”
  馮銓意味深長,國主福晉哲哲雖然四十多了,但保養得體,身段豐滿,陸闖王雖說尚年輕,可既好婦人,誰敢保證這位年輕闖王口味不重?
  那死去的豫親王多鐸不就對範文程那快五十的老妻很是著迷麽,為此鬧出堂堂親王搶奪臣妻的事來。
  而聖母太後才三十出頭,當年也是蒙古有名的美人,且正是好生育時,那陸闖王又豈能不喜?
  當初這陸闖王接連致書滿洲問這太後能不能生,雖有挑釁刺激之意,但所謂無風不起浪,細壹思慮,誰又敢說陸闖王不想真的弄大滿洲太後肚子呢。
  古往今來,勝利者總是樂於享受失敗者妻女的。
  也就是他馮大學士上了年紀,有心無力,且沒有大兵在手,否則,肯定也要武英殿中春風註的。
  皇太極玩過的,多爾袞玩過的,他馮大學士撅著屁股也要玩。
  內中滋味,不是男女那事,而是真正的權力啊。
  祖大壽壹聽有理,要送就得早送,不然那陸闖王萬壹被兩位太後所迷,那這事可就白費心機了。
  萬壹那兩位太後真的英明,把個楞頭青闖王迷住,說不定他祖大壽還要跟著倒黴。
  甭管哪個年頭,枕頭風,都能殺人的。
  不過這種事由做舅舅的祖大壽去說,肯定是沒法說出口的,思來想去,祖大壽讓夫人吳氏去與外甥正妻張氏說此事。
  張氏當年嫁於吳三桂為妻正是吳氏說的媒,婚後張氏生下了兒子吳應熊,很得吳三桂喜歡,其為人也甚是節儉。
  “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壹人是男兒。”
  吳氏出身書香門第,比起丈夫祖大壽可有氣節的多,壹聽丈夫竟想用外甥小妾換取平安富貴,著實氣不打壹處來,用後蜀花蕊夫人的壹首詩狠狠譏諷了丈夫壹通。
  祖大壽老臉被妻子說的通紅,喃喃道:“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潤兒死不成?”
  吳氏聽後嘆了壹口氣,為了救兒子,也為了救她吳家滿門,只得硬著頭皮前往平西藩家眷所居的東城。
  到地方後,發現幾百個平西藩的男丁披著甲,拿著刀,十分警惕。
  吳氏心知這幫人是害怕滿洲人同順軍達成條件拿他們平西藩開刀,誰讓她那外甥吳三桂還領著大軍同順軍為敵。
  領頭的是吳三桂部將葛元武,此人早年是祖家的家丁,見到故主母吳氏忙上前行禮,引他去見現任主母張氏。
  “舅母來了。”
  正在那做衣裳的張氏放下手中的褂子,起身施禮。
  吳氏心嘆都什麽時候了,這外甥媳婦還是那般穩重,這般心境,非常人可比。
  “這衣裳?”
  吳氏隨手拿起外甥媳婦放在壹邊的褂子。
  “是為夫君做的。”
  張氏聲音有些酸澀,因為她不知道丈夫還能不能穿上她親手做的這件衣服。
  “三桂他……難為妳了。”
  吳氏也有些難過。
  “昔作嫁衣裳,吾母嘗吝壹紅裙,今若此,豈非命耶!”
  張氏知舅母在此城中人心惶惶之時找她定有要事,便請舅母直言。吳氏好壹番躊躇之後方將來意道出,本是以為外甥媳婦定會出言譏諷她這舅母,不想張氏卻欣然點頭,道:“若邢家女能以身換得夫君平安,有何不可?”
  吳氏知那陳圓圓原姓邢,單名壹個沅字,圓圓是其字,幼時從養母陳氏方改了姓陳。
  “舅母且稍坐,我這就讓人喚那邢家女過來。”
  張氏倒底是吳三桂正妻,於這平西藩上下自有壹股威嚴,起身出門喚來仆人命去喚陳圓圓。
  吳氏見過這陳圓圓幾次,知其容辭閑雅,額秀頤豐,但再次見了仍是暗嘆世間豈有如此美人。
  陳圓圓所穿很素,淡藍衣裳配上婀娜身段,眉眼莫說男人見了歡喜,就是吳氏這個舅母也是甚為欣賞。
  “不知夫人喚圓圓前來所為何事?”陳圓圓雖得吳三桂寵愛,但對張氏卻是極為禮貌,從不以美色爭寵。
  張氏斟酌片刻,委婉說道北京有要人欣賞圓圓梨園之技,故請圓圓往京師獻藝。
  陳圓圓聽後,微怔,繼而不怒反笑道:“姐姐不妨與圓圓直說,何為獻藝?怕是要圓圓這腹下金溝於人玩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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