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四章 奸細

　　陳慶在楊元清和鄭平的陪同下，帶著十幾名士兵來到壹座民居小院，有百姓舉報，這裏隱藏著壹名西夏探子。
　　呼延雷已經帶著手下先來壹步，陳慶來到院子裏，只見地上跪著壹名年輕男子，雙手雙腳反綁，目光裏充滿了恐懼。
　　“他是怎麽回事？”陳慶走上前問道。
　　呼延雷抱拳行禮道：“啟稟統制，是此人的養父舉報了他，此人是漢人，但在西夏生活了好多年，今年才回到保川縣，他帶了壹只鷹，昨晚寫情報時被他養父發現了。”
　　“搜到了什麽？”
　　“搜到了寫鷹信的細筆和細紙條，還搜到壹塊黑錦堂的銅牌，證實了他是西夏人探子。”
　　黑錦堂是西夏人專門負責收集宋朝情報的特殊機構，很多都是叛變的宋人，利用經商、求學或者在衙門做事為掩護，替西夏人收集情報。
　　陳慶看了這個男子壹眼，對楊元清道：“賞給舉報者三十貫錢，並公開要求百姓舉報西夏探子，壹旦證實，將給予重賞！”
　　“卑職立刻安排！”
　　陳慶又對呼延雷道：“好好審問他，問他有沒有同夥，還有他泄露了什麽情報？”
　　“遵令！”
　　呼延雷和手下把西夏探子提走了。
　　鄭平對陳慶道：“這件事給卑職壹個啟發，會不會金兵在交換的戰俘中也安插了他們的人？”
　　陳慶點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以前他們就用這種手段來奪城，那麽敵人也同樣可以利用這種手段。
　　“那依妳之見呢？”
　　“卑職覺得要專門組建壹支隊伍，專門對付敵軍的探子滲透，首先就在軍隊中尋找金兵的潛伏探子。”
　　陳慶想了想道：“就讓王浩來做吧！”
　　王浩是鄭平的心腹，鄭平在金營潛伏期間，就是王浩負責對外聯系，膽大心細，給陳慶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他現在升為副指揮使，也是鄭平手下的得力幹將。
　　“王浩不錯，很適合！”鄭平也十分認可陳慶的選擇。
　　“妳等會兒讓他來見我，我來具體安排他。”
　　……
　　不多時，王浩來到了陳慶的大帳，躬身行壹禮，“參見統制！”
　　陳慶微微笑道：“鄭統領給妳說了吧！”
　　“大概說了壹點。”
　　“稽查敵軍探子的重要性，我不說妳也明白，今天抓捕的這個西夏探子，是西夏黑錦堂的資深探子，長期活躍在邊境各州，經驗很豐富。
　　這次他居然繪制了甘泉堡城內草圖，已經發給了西夏，後果非常嚴重，使我們不得不重新安排倉庫，甚至還要制作營柵，如果沒有發現此人，壹旦西夏人用大型投石機火攻，我們倉庫就危險了。”
　　“統制說得對，卑職也深感情報確實太重要了，卑職就多次給手下說，上次若不是我們事先得到情報，提前壹個時辰行動，甘泉堡就被西夏人搶先占領了，那壹次打的就是情報戰！”
　　陳慶很贊同他的觀點，又微微笑道：“現在我和鄭統領都懷疑，金兵人在投降士兵中安插了探子，就怕偽齊軍攻城時，他們會裏應外合，所以我決定成立內盾營，專門對付敵軍探子，由妳出任指揮使，挑選三百名精銳士兵，我再給妳安排兩名文吏，最好今明兩天就成立。”
　　王浩單膝跪下行禮，“感謝統制的信任，卑職壹定不負統制期待。”
　　陳慶點點頭又道：“成立以後妳們要做兩件事，第壹順著這個西夏探子向縱深調查，尋找到其他的西夏探子；第二，在壹萬四千宋軍戰俘中調查金兵安插的探子，不壹定有，但我們要抱最壞的打算。”
　　陳慶給他壹支令箭和任命書，“去找楊副統領，他會給妳安排所需要的人和物資！”
　　……
　　入夜，在甘泉堡北面五十裏外的壹座山丘上，三名斥候騎兵註視著數裏外浩浩蕩蕩行軍隊伍，這是西夏軍的主力大軍，足有六七萬人，還有壹眼望不見頭的輜重隊伍。
　　三名斥候騎兵對望壹眼，他們取出火藥箭，點燃後向天空射去，連續九支火藥箭升騰而起，在空中發出赤亮的火光，‘啪！’的壹聲在天空爆炸了。
　　片刻，在二十裏外，又有九支火藥箭騰空而起，劃亮了天空，在半空中爆裂。
　　最後在甘泉堡十裏外，第三輪九支火藥箭騰空而起，光芒赤耀，‘啪！’壹聲炸開了。
　　這是宋軍的斥候烽燧，壹旦發出信號，就意味著敵軍已出現在五十裏外，陳慶和眾將趕到了城頭，註視著北方，當值將領稟報道：“啟稟統制，壹共有九支火藥箭！”
　　九支火藥箭是到頂了，意味著對方的兵力在五萬以上，陳慶終於明白了完顏昌和自己交換戰俘的真實意圖，金兵也忌憚西夏向南擴張，在借用自己的手來削弱西夏軍的力量。
　　“傳令全城，進入戰爭狀態！”
　　……
　　采石隊已經在早上回歸了，伐木隊看到火藥箭信號後，也停止了伐木，立刻返回城堡。
　　陳慶也開始做戰爭部署，五百部床弩全部上城，部署在東面和南面，西面溝壑眾多，擺不開戰場。
　　這時，陳慶將劉璀找來，交給劉璀壹個重要任務。
　　“妳率五百騎兵在外圍行動，偷襲敵軍大營，騷擾敵軍的後勤車隊，任務很艱苦，自己要當心！”
　　“請統制放心，卑職有經驗！”
　　陳慶又把壹份地圖交給他，“地圖上有我們設在外圍的兩個秘密補給倉庫，壹處在野狼溝，壹處在仙人橋，標註得很清楚，倉庫就交給妳們了。”
　　劉璀收起地圖，默默點頭，“統制還有什麽交代？”
　　“我再給妳十六個字，這是妳們外圍遊哨騎兵的原則！”
　　劉璀接過紙條看了壹眼，只見上面寫著，‘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卑職記住了！”
　　當天晚上，劉璀率領五百騎兵離開了甘泉堡，向東面奔去。
　　……
　　上午時分，七萬西夏大軍抵達甘泉堡，山崗上駐紮不了這麽多軍隊，李良輔便將大營駐紮在東北方向的白水河邊，距離甘泉堡約兩裏半，八百步左右，這個距離就算使用火鷂子也燒不到。
　　西夏軍帶來了營柵，他們很快便用營柵圍出壹個方圓十幾裏的大營，開始搭建哨卡，矗立帳篷，到天黑時，遠方五裏外出現了壹座由無數座密密麻麻大帳組成的敵軍大營，這要是被火攻，後果不堪設想。
　　但西夏人外圍部署十分嚴密，李良輔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名將，光遊哨騎兵他就部署了三千人之眾，安排了三層防禦，連口令也是壹夜變三次，甚至連靠近營柵白水河兩岸，也有數百人專門站崗，宋軍斥候找不到任何偷襲的機會。
　　相比之下，之前偽齊軍張仲熊的防禦就差得遠，表面看起來陣勢很大，但實際上漏洞百出，遠不及西夏人大營這般滴水不漏。
　　陳慶在高高的眺望塔上凝視西夏大營半晌，他不由微微嘆口氣，憑他的目視，他便知道西夏大營難以偷襲，劉璀也只能襲擾敵軍後勤糧隊了。
　　陳慶隨手寫了壹張紙條遞給身後士兵，“立刻發鷹信通知劉璀！”
　　壹刻鐘後，壹只信鷹振翅飛起，向西北方向的野狼溝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