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逆向思維

　　魏長軍苦笑連連。
　　頭壹次接觸這位傳說中的騰龍少東，他的未來老板，可是這位少東的思維實在……太不著調了，壹般人很難跟上。
　　很顯然，占領布拉格這個想法雖然很有創意，但可行度並不高，葉歡也覺得有點不靠譜兒。
　　“不現實，對吧？”葉歡望向魏長軍的目光有點失望。
　　魏長軍遲疑：“葉少……確實有點不現實。”
　　葉歡嘆氣。
　　壹個城市裏找壹個人，找到的幾率有多大？
　　這就像在大海裏找壹條魚壹樣，不能說幾率完全等於零，但事實上比零高不了多少。
　　葉歡煩惱得直揪頭發：“難道壹點線索都沒有嗎？”
　　魏長軍冷靜道：“葉少，剛才我說過，南喬木小姐在倫敦失蹤時開始，這件事就透著蹊蹺。壹個華人在英國說不見就不見了，事後葉少的家人不惜動用了我國駐英大使館的官方部門請求英國政府幫忙尋找，卻被英國政府以國家機密而拒絕。雖說外國都很重視人權，但把本國公民的行蹤當成了國家機密，這就非常匪夷所思了，更何況南小姐到達英國的當天便獲得了英國國籍，如此閃電般的速度，簡直聞所未聞。”
　　葉歡點點頭：“不錯，這事兒我早就覺得不對勁，壹直想不通喬木哪裏來的海外關系，而且關系竟然這麽強硬，這些年我每天和她在壹起，她的朋友圈，同事圈裏有些什麽人，我比她還清楚，怎麽就突然冒出了這壹層海外關系呢？”
　　魏長軍笑道：“葉少，我今年三十五歲了，當我三十歲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壹個很深刻的道理，世上女人的心思是最難猜的，不論妳自認為對這個女人有多麽的了解，這個女人肯定還有壹個或幾個不為妳知的秘密。女人很多嘴，別人的秘密往往經她們的嘴壹傳，天下皆知，同時女人的嘴也很嚴，當她認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打死她都不會往外泄露壹句的……”
　　葉歡啞然。
　　魏長軍這話說得深刻，而且很滄桑，葉歡斜著眼朝他壹瞟：“三十歲被綠過？”
　　魏長軍喟然神傷：“出差三年回來，孩子過周歲生日……”
　　葉歡擰眉掐指壹算：“不大對勁……”
　　魏長軍嘆氣道：“當然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葉歡想了想，悚然壹驚：“咱們得加快節奏找人，萬壹別的男人趁虛而入，這會兒該喝孩子滿月酒了，我這便宜老爹當得冤不冤吶！妳不就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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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少，可以肯定，南小姐背後壹定有某個人或某種勢力在保護著她，暗中運作此事。這個人或勢力在英國或者說在歐洲的能量很大，為了保護南小姐，甚至不介意得罪我國政府。”
　　“歐洲壹般什麽人或勢力有如此大的能量？”
　　魏長軍沈吟道：“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保護南小姐的人或勢力，不外乎三種可能，壹是某國軍方，妳知道，任何壹個國家的軍方在國內都有著很大的勢力，無論任何事情牽扯到軍方的某項科技，都可被列入國家機密，南小姐是碩士，而且據說是有名的女神童，如果她手中有著某種研究成果能夠讓某國軍方重視，於是把她保護起來是完全有可能的。”
　　葉歡表情驚疑不定：“不可能吧？喬木就算有什麽科研成果也該第壹時間告訴我呀，這些年她什麽事情都不瞞我的，再說她只是碩士……”
　　魏長軍嘆道：“科研成果跟學位無關的，妙手偶得之的情況數不勝數，這種可能並不能排除。”
　　葉歡搖頭不語，神情卻很堅定。
　　他和喬木都在福利院長大，老院長這些年對他們的教育很嚴格，愛國教育是最基本的壹條，“非我族類，其心必殊”這句話也壹直深印在大家的骨子裏，耳濡目染之下，他們對外國都有著壹種本能的防備甚至是排斥。憑他對喬木的了解，加入英國國籍或許是無奈的自保之舉，但是哪怕走投無路了，喬木也不會選擇拿科技成果換取別國的保護，用老院長的話來說，這叫“胳膊肘往外拐，腦後生反骨”，這種事喬木絕然不會幹的。
　　“不是有三種可能嗎？還有兩種呢？”
　　魏長軍道：“第二種可能，便是南小姐也許認識某國當權的政客。世界上任何壹個國家，能量最大的都是政客，他們壹句話便能挑起戰爭，壹句話也能換來和平，如果政客要保護壹個人，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第三呢？”
　　“第三就是皇室成員了，歐洲和中國壹樣，也經歷過壹段很長的封建統治時期，如今雖然皇室成員被各國議會限制了權力，但他們的影響力卻仍然普遍存在，皇室成員如果要保護南小姐，也是壹件非常容易辦到的事情，這樣的小事，相信議會也不會不給這個面子……”
　　葉歡想了想，覺得魏長軍的分析很有道理，除了這三種，不，應該是兩種可能，實在沒人有這麽大的能量能將喬木保護得這麽徹底了。
　　然而這兩種人也是最麻煩的人，政客們位高權重，連國家動用外交部都直接拒絕，怎麽可能會將壹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放在眼裏？而皇室成員則更無可能，據說他們的馬桶都是全金的，相信跟他這個連買根油條都討價還價的中國人沒什麽共同話題……
　　——除非潛進白金漢宮把伊麗莎白女王綁了票兒……
　　葉歡的思維向來都不怎麽走正道的。
　　魏長軍苦惱嘆氣：“我們這個調查小組在歐洲各國明察暗訪近壹年，毫無收獲。因為南小姐失蹤這件事不知怎的被提升到了政治層面，英國政府絲毫不肯松口，他們不配合我們諸多行動便舉步維艱了。要知道這裏是國外，我們國家沒這個影響力，所以直到現在我們也無法查出南小姐的任何線索。”
　　葉歡靜靜站在套房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伏爾塔瓦河，落日的余暉下，伏爾塔瓦河面上閃耀著如水晶鱗片壹般的光輝，紅色的夕陽灑在這座古老城市的每壹個角落，仿佛給它披上了壹層金色的外衣。
　　喬木……是否也在這座城市的某個窗前，和我壹樣靜靜欣賞著落日下的布拉格？
　　葉歡靜靜盯著窗外半晌，腦中忽然壹道靈光閃過。
　　“我找不到她，為什麽不讓她來找我呢？如果讓她知道我也來了布拉格，她會不會主動來見我？”
　　葉歡喃喃念叨了幾句，如同走出了迷宮壹般，眼前豁然開朗。
　　“魏組長……”
　　“葉少有何吩咐？”
　　“花錢買下布拉格所有報紙明天的版面，版面上用最大的字體，意思只有壹句話：中國的葉歡來到布拉格了……”
　　魏長軍是個聰明人，略壹思索便明白了葉歡的用意，於是兩眼壹亮，喜道：“這倒是個好辦法，葉少的逆向思維能力很不壹般呀。”
　　“還有，我要在布拉格出名，要上電視……”
　　“這事兒……有點難度。”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葉少打算怎麽出名？”
　　“找個熱鬧的地方裸奔，二弟也該出來透透氣了……”葉歡低下頭，壹臉深情地註視著褲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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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裸奔只是個構思。
　　不到萬不得已，葉歡自然不會用這個法子出名，葉大少的廉恥之心雖然少，但不是沒有。
　　第二天，魏長軍便領著葉歡在布拉格四處逛了逛。
　　布拉格這座旅遊城市景點不少，如著名的老城區布拉格廣場，聖維塔教堂，布拉格城堡下的畫廊，曾經的波西米亞國王所住的舊皇宮等等。
　　然而葉歡他們四處閑逛的原因不是參觀遊覽，葉歡沒心情看這些東西，他只想找個合適的地方，然後……想個法子上電視。
　　可惜二人逛了壹整天下來，葉歡仍舊沒想到出名的法子。
　　二人都有些疲累了，來到了今天的最後壹個景點，查理四世時期建造的查理大橋。
　　這座有著600多年歷史的石橋全長520米，是歐洲最古老最長的橋，橋上安放著30尊聖者雕像，都是出自十七到十八世紀歐洲各藝術大師們的手筆。
　　它除了是與布拉格廣場齊名的著名景點外，也是許多不得意的藝術家們的天堂。橋面兩側，許多藝術家和小販們擺著攤子，給來往的遊客們兜售各種小工藝品，或給遊客們畫素描甚至是油畫肖像。
　　今天無疑是個好天氣，橋上遊客非常多，幾乎到了擁擠的程度。
　　葉歡和魏長軍擦著汗，在遊客人群中艱難行走。
　　“這麽多人擠在橋上，不會出現垮塌事故吧？”葉歡神情惴惴道：“畢竟這是座600多年的老橋了，100歲的老爺爺也背不起孫子，更何況600多歲的老爺爺還背著這麽多孫子……”
　　魏長軍哭笑不得：“葉少，您別把咱們自己罵進去呀，咱們現在可都在橋上呢。再說這座橋是歐洲最堅固的橋，每年每月市政局都會派出橋梁專家和工程師對大橋進行監測，如果橋梁不行了，他們會封橋維修的，這麽多遊客如果有了閃失，捷克政府也吃罪不起。”
　　葉歡放了心，扭頭四顧，忽然驚喜道：“哎，妳看看對面橋欄，肩膀上扛著攝像機的家夥，他是電視臺的吧？”
　　魏長軍凝目看了壹下攝像機上的標誌，道：“不錯，捷克國家電視臺T2頻道，也就是記錄片頻道的，估摸在這裏取景呢。”
　　葉歡興奮了：“走，到那哥們兒面前晃悠兩圈，爭取上個鏡頭，如果可以的話，給那哥們兒壹點好處，看能不能讓我在鏡頭前多待幾秒，最好再給我幾句臺詞……”
　　魏長軍無奈道：“葉少……這個，不大靠譜兒吧？人家拍攝記錄片的過程很長的，壹部片子拍下來，然後剪輯，解說，字幕等等，少說也得三五個月才能對外播放，妳有時間等嗎？”
　　“不管了，逮住壹個是壹個，這裏晃悠幾秒，咱們再去找下壹個扛攝像機的，今兒我就非當這個路人甲了。”葉歡興沖沖拉著魏長軍往那扛攝像機的哥們兒奮力擠去。
　　橋上遊客很多，擠了沒兩步，葉歡不小心卻踩到某名遊客的腳了。
　　“OH！FUCK！”壹個金發碧眼的小夥子抱著腳跳了起來，大聲罵了壹句。
　　“SORRY，SORRY，我不是故意的……”葉歡急忙道歉。
　　“Yellow skin of pig……”老外又大聲罵了壹句。
　　魏長軍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葉歡看著他，雖然他聽不懂英文，但他至少懂得看臉色，魏長軍的臉色告訴他，那老外嘴裏壹定沒迸什麽好屁。
　　“那狗日的剛才說什麽呢？”葉歡沈著臉道。
　　魏長軍臉色僵硬道：“他罵我們是黃皮豬……”
　　葉歡呆了壹下，接著勃然大怒：“媽的！丫們還以為現在是鴉片戰爭時期呢？今兒老子要打倒壹回帝國主義！”
　　魏長軍來不及阻攔，葉歡便轉過身，擠到那老外面前，狠狠瞪著他：“妳狗日的剛才說什麽？有種再說壹遍！”
　　老外自然也聽不懂中文，於是嘴角壹扯，朝葉歡比了壹根中指：“Fuck you！”
　　這句葉歡聽懂了，怒極反笑。
　　“老子沒法跟妳溝通，用實際行動表達我的意思吧……”
　　葉歡左右環視，見橋邊有壹位年輕的藝術家正拿著畫筆給遊客畫肖像，畫框上的白紙只打了個底，葉歡不管不顧，劈手連紙帶畫框帶畫筆都奪了過來：“畫得這麽難看，難怪發不了財……魏組長，給他錢，畫框我買了，順便連他的筆都買了……”
　　葉歡說完埋頭在紙上龍蛇飛舞似的刷刷刷寫了四個大字，寫完將筆壹扔，連著畫框壹起強塞到剛剛罵人那老外手中。
　　“拿著！瞧妳那欠揍的樣兒……”葉歡壹邊說壹邊好整以暇地退開了兩步。
　　老外兩手端著畫框，莫名其妙地聳了聳肩：“What do you mean？”
　　話音剛落，葉歡壹只手狠狠壹擦鼻子，然後怪叫壹聲：“啊——噠！”
　　壹腳踹出，老外端著的畫框被踹出壹個大洞，猝不及防的老外也被葉歡那壹腳踹得平地翻了三個跟頭，連呻吟都沒來得及發出便閉過氣去。
　　四周喧囂的環境頓時壹靜，所有遊客驚呆地看著葉歡。
　　魏長軍苦笑著走上前：“葉少，您剛來布拉格才壹天，怎麽就惹禍了？”
　　“不給這狗日的壹點教訓，老子這中國人白當了。”葉歡冷冷道。
　　魏長軍無奈道：“打就打吧，幹嘛還寫‘東亞病夫’四個字讓他端著？”
　　葉歡看著他，神情異常認真道：“但凡中國人打老外，這四個字是壹定要有，而且壹定要踢碎的，不然就不應景了……”
　　“可是葉少……”
　　“怎麽了？”
　　“‘病’字寫錯了……”魏長軍無力道：“妳寫成了‘東亞丙夫’……”
　　葉歡：“……”
　　良久……
　　葉歡冷冷掃他壹眼，道：“魏組長，妳現在該做的，是去幫我請個好律師，而不是註意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