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

迪巴拉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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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都說大宋無丈夫。   從而是弱宋。   弱宋不能自守,偏安壹隅。   遂使神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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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什麽叫做苦

北宋大丈夫 by 迪巴拉爵士

2019-2-15 01:54

('  趙允良父子在經過辟谷之後,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腦子也變得更靈光了。
  讓趙宗絳下去體驗民情,這是壹步好棋,不但不會刺激到趙禎,而且還能獲取各方好感。
  奏疏裏並非是趙允讓說的那麽簡單,而是很復雜
  趙宗絳指出了百姓的生活艱苦,並且還有幾條建言,其中壹條就是每年在青黃不接時開倉打壓糧價。
  “他還學了沈安當初壓糧價的手段,建言官家在開倉放糧時派禦史下去查看,若是誰敢趁機收糧就加重處置,商人流放,官吏發配……”
  夠狠啊!
  趙仲鍼起身道:“翁翁,此事卻不好讓爹爹知道。”
  趙宗實還在調養中,若是逼著他去做這等瑣碎的事,說不定會犯病。
  趙允讓頹然道:“此事……罷了,就讓趙允良家占個先機。”
  他捶打了壹下榻,心有不甘的道:“仲鍼妳且好生讀書,日後咱們再讓他家好看。”
  趙宗實不行,但趙仲鍼卻在下壹代中最為出色。咱們先忍忍,天亮才見馬牙霜啊!
  趙仲鍼行禮出去,老仆勸道:“阿郎,十三郎穩重,當年在宮中時官家和皇後多有眷顧,咱們不著急。”
  趙允讓搖搖頭道:“老夫也想隨波逐流,可老八家當年鋒芒畢露,行事霸道。既然開了頭,就算咱們家退了也無濟於事啊!”
  所謂的八大王,當年也是叱咤風雲的人物,行事淩厲。
  “趙允良哪怕裝老實,可那壹家子的秉性就那樣了,難道狗還能改的了吃屎?”
  趙允讓的眼中多了厲色,說道:“此事不進則退,壹旦被趙宗絳得了大位,咱們家就別想還有安生日子過!弄不好……”
  他的目光微微凝滯,然後看向外面,木然道:“遼人喜歡神鷹,每年向更北邊的部族征收……神鷹只在懸崖峭壁上存活,孤傲不訓,捕捉者要冒著粉身碎骨的風險攀巖而去……就算是捉到了還得熬訓……”
  “不能給神鷹閉眼,壹旦它閉眼就驚醒它……壹直熬啊熬……直至神鷹屈服。”
  老仆心中壹凜,問道:“阿郎,難道官家如今就是在熬咱們兩家嗎?”
  趙允讓坐在榻上,罵道:“帝王都不是人,從登基的那壹刻起,他們就不再是人了!那腦子都不是妳我能想象的,骨子裏……他們的骨子裏都是冰……”
  “當年老夫進宮……那就是牢獄啊!處處皆是冷冰冰的,弄不好就會走錯說錯……如履薄冰,十三郎就是這般被折磨病了。”
  風扇的風輕輕吹來,老仆突然打了個寒顫……
  ……
  “除非是會投胎,否則就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
  沈安家的莊子上,作坊已經建起了壹片,不時有牛車出入。
  沈安帶著趙仲鍼和折克行進了作坊裏,壹進去就有人驚呼。
  “見過郎君。”
  這裏是制作香露的地方,那些男子正在裝瓶。
  很原始的漏鬥,精確計量只能靠提子。
  再往下就是最後壹道工序:檢查和蓋塞子,外加封蠟。
  “很簡單。”
  說很簡單的趙仲鍼和折克行被沈安趕去操作了半個時辰,結果手忙腳亂的,還打碎了幾個瓶子,香露濺了滿地都是。
  “郎君,這二人笨得很……”
  管事有些心痛那些香露,就給沈安告狀。
  沈安站在門外,邊上就是女式內衣的作坊。
  管事回頭看了壹眼裏面,不忿的道:“他們還在笑呢!”
  “走了!”
  沈安喊了壹聲,趙仲鍼和折克行如蒙大赦,帶著壹身香味沖了出來。
  管事心中歡喜,也就不計較他們的‘蠢笨’了。
  麥收之後,田地裏空蕩蕩的壹片,卻成了鳥兒的樂園。
  “田間有不少遺落的麥粒,還有些雜七雜八能吃的東西,所以這是鳥兒最後補充食物的好機會。等過了秋天,它們就只能是望天了。”
  沈安撿起壹塊土,用力的扔了過去,頓時壹群鳥兒就飛了起來。
  趙仲鍼問道:“不是說要拾麥嗎?”
  沈安看了他壹眼,譏誚的道:“知道麥粒掉進地裏有多難撿嗎?不過妳能有這等想法倒是好事,說明妳的心還不冷。去吧,妳們倆去地裏撿撿麥粒,每人壹百粒,完成就上來。”
  他沒說何不食肉糜,就是在照顧趙仲鍼的面子了。
  “壹百粒……不多啊!”
  兩個少年面帶輕松的微笑下去了,沈安就在邊上踱步。
  壹個老漢負手過來,近前後叉手行禮。
  “見過郎君。”
  “隨便說話。”
  沈安沒怎麽在莊上冒泡,所以大家還有些陌生。
  老漢指指地裏的趙仲鍼兩人問道:“郎君可是要麥粒嗎?”
  沈安點頭又搖頭,“只是讓他們撿壹些回家餵雞。”
  老漢嘆道:“郎君,這段時日家裏的雞都在田裏放著呢……”
  這時節地裏有東西吃,百姓也不是傻的,都把自家的雞趕到這裏來找吃的。
  沈安也沒想到這個,就正色道:“只是磨礪壹番罷了。”
  “磨礪啊!”
  老漢嘀咕著告退,聽那意思……這分明就不是磨礪,而是折磨。
  趙仲鍼彎腰在尋找著麥粒,從下地到現在有半個時辰了,他才找到了三十多粒。
  他直起腰來,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見前方的折克行在認真的尋找,就說道:“遵道,很難找啊!”
  折克行沒答話,他的腳步不停,很快就開始換地方了。
  他是神箭手,眼力自然比趙仲鍼厲害許多,所以兩圈下來,他就捧著麥粒上去了。
  “壹百粒!”
  沈安點點頭,問道:“妳在府州城也算是個衙內,種地是不可能的,今日覺得如何?”
  折克行苦笑道:“折騰人。小弟以前也經常見到農人在地裏幹活,總覺著不怎麽辛苦,今日壹試,才知道錯了。”
  他算是解脫了,趙仲鍼卻又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完成任務,上來時腰都直不起來了。
  他扶著楊沫,齜牙咧嘴的道:“安北兄,某如今方知農人之苦啊!”
  他以為這就是苦,可沈安卻淡淡的道:“這只是松松筋骨罷了,真正的農人,從上午下地,有時要忙碌到晚上。這就叫做日出而作,日落而歸。而妳不過是壹個多時辰,這算得了什麽?”
  “那麽辛苦?”
  趙仲鍼嘆道:“若是這般,某卻是不識民間疾苦,丟人!”
  這個態度不錯,沈安卻沒有贊許,而是繼續敲打道:“這不算是疾苦。”
  “還不算?”
  趙仲鍼瞪著眼睛,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已經是再苦不過了。
  沈安帶著他們去了莊戶家。
  五間茅屋,這就是四口之家的容身之地。
  主人家叫做李二,妻子王氏,兩個半大孩子壹個叫做李大狗,壹個叫做李三狗。
  “見過郎君。”
  李二搓著手,臉都漲紅了,連頭都不敢擡。
  王氏卻大方些,叫了李大狗和李三狗去搬凳子。
  幾人坐在外面,沈安問道:“今年麥收之後,家裏的存糧能吃到什麽時候?”
  李二低頭道:“郎君,省著些……好歹能撐住。”
  他的手很粗糙,而王氏的手也不細嫩。
  “郎君,最怕的就是二月和三月……”
  王氏擡頭道:“神仙難過二三月呢!咱們這好歹有蔡河在,澆灌方便,而且郎君您接了莊子之後,那些官吏也不敢再來了……”
  趙仲鍼不解的問道:“神仙難過二三月是什麽意思?官吏來……他們來作甚?”
  沈安解釋道:“神仙難過二三月,就是因為那時節地裏的糧食還沒收成,樹上的嫩葉都被人搶光了,野菜也是搶手貨,家中的存糧也沒了……那時候最難熬,熬不過去壹家子就只能做乞丐。”
  他沖著李老三招手,可李老三卻吸著鼻涕不敢過來。而大些的李老大就站在邊上憨笑。
  “至於官吏,妳說他們來做什麽?”
  沈安是帶著他來接受民情教育的,所以直接撕開了那些盛世下的傷疤:“都是來占便宜的。”
  趙仲鍼的眸色漸漸黯然,問道:“這樣的多嗎?”
  王氏把李老三叫過來,伸出大拇指在他的鼻下壹抹,然後把大拇指在鞋底上擦了壹下,鼻涕就擦幹凈了。
  趙仲鍼的咽喉湧動了壹下,王氏卻若無其事的說道:“多呢,咱們這還算是好的,靠著蔡河,還有郎君鎮著,只是別處的農戶日子不好過,每年都要熬壹回。”
  “還有更差的嗎?”
  趙仲鍼有些震撼,李二憨笑道:“有呢,很多,有的熬不過去了,就把還在灌漿的麥子搗碎吃了。有的是賣地,然後就去幫人種地……”
  沈安悄然起身,然後叫了楊沫來。
  “讓他在這裏住三日,每日跟著李家起臥做事,同食。不過讓人把鍋碗煮壹煮,弄幹凈。水也得燒開了喝。”
  他有信心能把趙仲鍼變個樣,不會重蹈歷史上的覆轍。但磨礪不可少,至於趙仲鍼受苦……
  想當皇帝妳還不願意受苦?
  那妳就是想做昏君!
  沈安覺得這個苦頭趙仲鍼該吃,可他自己卻準備要回去了。
  “安北兄,妳這是要去哪?”
  趙仲鍼下意識的覺得沈安會和自己同甘共苦,壹起在這裏熬三天。
  沈安壹臉遺憾的道:“果果這幾日在家有些愛哭,我得回去看看,不然……”
  不然我真想留下來啊!
  剩下的話他沒說,趙仲鍼已經自行腦補了:“那妳趕緊回去,這邊某能熬。”
  他覺得這都不是事,以為這三天會很好熬過去。
  沈安欣慰的對他道:“妳長大了。”
  趙仲鍼歡喜的接受了虧贊,絲毫沒有被沈安給賣了的感覺。
  這娃有時候也挺實誠的嘛!
  ……
  不遠處,黃春在等著了沈安。
  楊沫追上來,苦著臉道:“小郎君怕是吃不了這個苦啊!郡王那邊也不知道是何意。”
  這年頭的衙內,沒幾個能吃苦的,更遑論這些金枝玉葉的宗室子。
  趙宗絳就是出來‘考察’了十多日,然後回去總結出的建言。
  但他的考察只是走訪,而不是同吃同住。
  “郡王那邊我會去說,莊上有邙山軍在,安全不會是問題……”
  楊沫苦笑道:“邙山軍連國子監的學生都打不過呢!”
  沈安笑了笑,說道:“妳可以去試試。”
  楊沫躍躍欲試的道:“果真?”
  沈安招手把黃春叫過來:“這是楊沫,乃是小郎君身邊的侍衛,他想見識壹番邙山軍的本事,妳安排壹下。”
  黃春正色道:“這位兄弟器宇軒昂,咱們怕是無人能敵……不過既然郎君有交代,小人會讓他們舍命陪君子。”
  楊沫的臉上多了些嘚瑟,然後又隱了下去。
  黃春打個呼哨,那邊就來了兩個鄉兵。
  “見過郎君。”
  這二人看似懶散,可等黃春說了楊沫的要求之後,沈安看到了些歡喜。
  這兩人和楊沫去邊上比試,沈安和黃春在另壹邊說話。
  “別輸了。”
  沈安不想讓楊沫在這裏刷分。
  黃春奸笑道:“郎君放心,那二人是鄉兵裏最出色的,在遼境內殺了不少人,楊沫那等沒見過血的……”
  不過是幾分鐘,楊沫就壹瘸壹拐的回來了。
  那兩個鄉兵拱手道:“郎君,楊郎君厲害。”
  這是贏了?
  沈安剛才沒看,就是想給楊沫留些面子。
  楊沫低頭拱手道:“小人卻是……輸了。”
  “妳們車輪戰了?”
  沈安假裝不悅的問道。
  沒等鄉兵搭話,楊沫就慚愧的道:“沒有,就壹人。”
  傲氣被打下去的楊沫顯得很老實,他懇求道:“沈郎君,先前他們定然是疏忽了,否則不會敗給那些學生。小人懇請這三日和他們壹起操練。”
  他說的很誠懇,卻不知道沈安是作弊的,於是……
  被戳了肺管子的沈安幹咳壹聲道:“那個……春哥啊!”
  “小人在。”
  黃春想裝作肅然的模樣,可那八字眉壹挑起來,就讓人覺得想笑。
  被戳了肺管子的沈安淡淡的道:“這三日要盯住了趙仲鍼,不許他在外面找吃的,也不許給他送東西,就要同吃同住。”
  他嘴裏說著趙仲鍼,可目光卻往楊沫那邊瞥。
  弄他,這三日讓他多吃苦頭。
  ……
  第壹更,求月票。今天三更,明天再恢復四更。下面兩更:16點,19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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