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火藥的後續，朕不許

　　

　　胡榭年斷腿了。

　　趙頊也得了消息，他只是嘟囔幾句，然後開始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

　　高滔滔那邊每日都有人過來查看，甚至還警告了他身邊的壹幹宮女，說是誰敢在這陣子引誘大王，就直接發配到靈州去。

　　老天，那靈州才將收復，混亂不堪，據說每日都有人被殺死，誰敢去？

　　在此之後，慶寧宮中連母鳥都遠離了趙頊。

　　他和弟弟趙顥依舊在讀書。

　　哪怕他現在不小了，可按照慣例，依舊有功課。

　　孫永在上面講課，可趙顥卻有些分神。

　　他在去年就出閣了，可壹家子從老爹到老娘，再到大哥趙頊都不許他出宮居住，只得繼續在宮中廝混。

　　可宮中的日子不好過啊！

　　大哥的身邊羽翼漸豐，聚集了壹些人，以後鐵定是太子。

　　而趙顥就有些尷尬了。

　　他是老二，而且還是親兄弟，壹母同胞。

　　在大家的眼中，這位二大王漸漸長大了，還留在宮中就是對大王的威脅。

　　這便是有些奪嫡的味道。

　　當然，現在沒事，但說不定以後會被某件事，或是某個人給弄出影響來。

　　所以他真的想出宮。

　　“歇息吧。”

　　趙頊的婚期馬上到了，孫永也很知趣的縮短了功課。

　　送走了孫永，趙頊單手按著案幾，側身看著弟弟，皺眉道：“為何神思不屬？”

　　趙顥突然躺在地板上，嘆道：“大哥，我想出宮。”

　　“出宮？”趙頊不滿的道：“前日不是才帶著妳出宮嗎？”

　　“我想……”趙顥雙手枕頭，鼓起勇氣說道：“我想出宮居住。”

　　趙頊的目光轉冷，“宮中誰說話難聽了嗎？”

　　趙顥搖頭，“沒有，只是我在宮中不自在，想出去。”

　　趙頊開始收拾自己的書本，神色淡然：“早著呢，娘念著妳，妳就在宮中住下，也算是妳的孝心。”

　　“可誰知道我的煩惱！”

　　趙顥突然就炸了，他坐起來，漲紅著臉道：“好些人都說我在宮中是多余的，可我從沒想過和妳爭奪什麽，就是因為住在宮中，才被那些人在背後說壞話。”

　　趙頊微微垂眸，“下次把那些人抓出來就是了，我為妳做主。”

　　“可壹次也就罷了，難道次次我都要找妳告狀嗎？”

　　趙顥氣得不行。

　　“那又如何？”

　　趙頊淡淡的道：“壹次兩次處置了那些人，自然就無人敢說了。”

　　趙顥沒想到他竟然這般，感動的道：“還是大哥好。大哥，妳要成親了，想要什麽賀禮？”

　　“小孩子給什麽賀禮，只管等著妳嫂子的禮物罷了。”

　　新娘子進門要給小姑子和小叔子們送見面禮。

　　可趙頊這話卻把他當做是孩子，趙顥不忿，就說道：“我定然要送妳壹個震古爍今的賀禮！”

　　“震古爍今？”

　　趙頊笑了。

　　隨後這個話傳到了宮中人的耳中，壹時間二大王要給大王送個震古爍今的賀禮的事兒，成為了最大的期待。

　　趙顥回到自己的地方就翻箱倒櫃，把平日裏舍不得的那些寶貝都翻出來。

　　“可夠嗎？”

　　身邊的內侍搖頭，“二大王，做賀禮夠了，可震古爍今……遠遠不夠。”

　　“那怎麽辦？”

　　趙顥以手托腮看著那些寶貝，愁眉苦臉的道：“若是說了辦不到，我以後沒臉見大哥了。”

　　內侍也無可奈何。

　　“找誰幫忙呢？”

　　他想了許久，內侍說道：“要不……沈郡公？”

　　趙顥壹拍腦門，“是了，沈郡公手段神出鬼沒，弄出了許多讓人嘆為觀止的寶貝，我這就去求他。”

　　他先求得了出宮的機會，然後帶著禮物直奔榆林巷。

　　沈安昨日弄斷了胡榭年的腿，心情大好，於是在家弄燒烤。

　　“讓他來。”

　　沈安坐在火盆前翻著羊肉串，邊上的李寶玖在熟練的切肉。

　　他使喚小刀極為出色，看著毫不費勁，讓芋頭很是崇拜。

　　“妳練了多久？”

　　李寶玖不解，兩人又溝通了壹下，才說道：“沒練。”

　　“沒練？”

　　芋頭覺得不可能，沈安笑道：“他是使刀的好手，不過是長刀，短刀是他們吃肉的工具，就和妳用筷子壹樣。”

　　芋頭明白了，於是弄了壹把小刀，跟著學。

　　趙顥進來時正好羊肉熟了，沈安給他壹串，再給了兒子壹串，剩下的和李寶玖分了。

　　這羊肉可不是壹片壹片的，而是壹坨壹坨的，壹坨就是壹大口。

　　弄了辣醬蘸著，然後再來壹口淡淡的發酵酒，哎！這日子就是這麽的枯燥無趣啊！

　　芋頭吃的酣暢淋漓，趙顥也被感染了，兩串羊肉下肚，順帶喝了幾大杯酒。

　　“有事？”

　　沈安又拿了壹串羊肉，看了邊上得知趙顥的身份後，有些不自在的李寶玖壹眼，說道：“安心吃妳的肉，喝妳的酒。”

　　“是！”

　　主人竟然不怕皇子嗎？

　　李寶玖記得那些西夏權貴很是厲害，至於皇室就更是不得了，那是他不敢觸怒的存在。

　　可沈安卻像是對待壹個鄰家少年般的，壓根沒把趙顥當回事，這個讓他有些吃驚。

　　“我想出宮住。”

　　“那不現實！”

　　沈安毫不猶豫的打消了他的念頭。

　　“大宋不分封，官家和聖人也不會放心妳。”

　　沈安說這話時神色自然，但喝酒的動作卻停滯了壹瞬。

　　“好吧，我就知道。”趙顥最後說了自己的來意，“我知道妳的本事大，如今我大哥要成親，我想送個震古爍今的賀禮給他。”

　　“震古爍今？”

　　真是孩子氣啊！

　　沈安喝了壹口酒，邊上的芋頭好奇的看著趙顥，覺得很驕傲。

　　原來爹爹這般厲害嗎？

　　“妳若是想弄個震古爍今的……”

　　沈安想了想，“某這裏倒是有些東西，不過妳只能自己弄。”

　　“沈郡公，懇請幫忙。”

　　趙顥很誠懇的拱手，沈安卻搖頭，“某弄斷了胡榭年的腿，彈劾要來了，稍後定然會被召進宮中應對，而後日就是妳兄長的婚事，抓緊吧，某這裏給妳出個主意，順帶……妳還是去書院吧，那裏好測試。”

　　趙顥無奈，可自己說的話自己得負責，稍後沈安給了他壹個策劃，又吩咐他去書院找王雱要資源。

　　“郎君，宮中來人了。”

　　操蛋！

　　沈安沒好氣的道：“不就是打斷了壹條腿嗎？這催命呢！”

　　外面的趙五五無奈的道：“郎君，是陳忠珩來了。”

　　“老陳？那讓他喝兩杯，就說某這裏馬上來。”

　　沈安給趙顥繼續講解這創意的好處。

　　“妳別小看了這東西，壹旦弄成了，以後咱們的火藥可就突飛猛進了。”

　　“記住，大宋對外征伐缺不得火藥，而火藥可以不斷改進，至於怎麽改進……某也很頭疼，就交給妳們了。”

　　沈安真的對此很頭痛，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他記得火藥的未來是化學，可這個化學很復雜啊！那些狗屁的化學反應，大抵舍慧有經驗，沈安就記得那些，卻對火藥沒啥幫助。

　　趙顥感激的眼睛都紅了，卻不知道被沈安給挖了個大坑。

　　跳吧小子，跳進去保準妳不想再出來了。

　　等這小子迷上了雜學，宮中自然就消停了。

　　什麽狗屁的不給出宮居住，什麽老母親舍不得兒子出宮，都是瞎扯淡。

　　不就是擔心趙顥出宮後會別人利用蠱惑，然後兄弟相爭嗎？

　　當年趙老大和趙老二幹的好事，以至於現在皇室兄弟之間都得忌憚著，就怕哪日又來個兄終弟及。

　　沈安卻對此很是不屑。

　　妳皇帝做的穩靠穩妥，誰能威脅妳？

　　至於趙老二燭光斧影的事兒，沈安到現在覺得怕是值得商榷，不壹定有。

　　但不論如何，兄終弟及還是開了壹個先例，讓後人不得不謹慎。

　　趙顥激動的在不行，“竟然還有這般的世界嗎？”

　　是啊！

　　哥給妳打開了壹個全新的世界，剩下的事兒妳就抓緊辦吧。

　　沈安沒敢把更多的信息透露出來，他擔心自己會被人當做是神仙，或是千年老鬼。

　　沈安壹路去了宮中，壹進殿就看到了七人。

　　其中兩個他很熟悉，張八年和才被他狠抽了兩下的蔣贊。

　　張八年木然，蔣贊皮笑肉不笑，其他五人看了沈安壹眼，眼神冷漠。

　　勾當皇城司共計八位，胡榭年被沈安打斷了腿來不了，剩下的七位都到了。

　　趙曙淡淡的道：“他們彈劾妳和張五郎勾結，被發現後惱羞成怒，竟然打斷了胡榭年的腿。”

　　“這是汙蔑！”

　　沈安憤怒了，“臣是從西北歸來時才第壹次認識張五郎，看著……陛下，可憐啊！那是大宋的功臣，可卻被那什麽都不懂，就仗著祖輩恩澤混了個勾當皇城司職務的胡榭年打了個半死，家中連隔夜米糧都沒了，陛下！”

　　沈安是真的憤怒了，“忠臣被毒打，紈絝在得意，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會如何看？難道忠心也是罪過？還比不過那些承襲為官的紈絝？若是如此，臣請辭官！”

　　他免冠退後。

　　我去！

　　陳忠珩都被鎮住了。

　　大家都以為沈安會辯解，然後和這些人吵鬧壹番。

　　可沈安竟然直接用辭官來表達憤怒。

　　官家會發火吧？

　　他看了趙曙壹眼。

　　趙曙淡淡的道：“朕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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