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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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某看不慣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得知賈平安提前回家後,許多多壹路到了道德坊,尋到了賈家。
  叩門。
  裏面有腳步聲傳來。
  啪!
  房門震動了壹下,開了。
  人呢?
  許多多沒看到人,可門是怎麽開的?
  她低頭,就看到了壹頭黑白相間的東西……
  她雙手摸向腰後,雙刀在手。
  嚶嚶嚶!
  阿福感到了敵意,骨子裏世代在秦嶺中廝混的野性發作了,毫不猶豫的揮爪。
  “阿福!”
  賈平安剛好出來,見狀不禁壹驚。
  阿福的爪子收了些,但依舊抓到了許多多的裙子。
  嗤拉!
  許多多……
  老娘真想宰了妳!
  阿福壹擊而退,跑到爸爸的身邊咆哮。
  這是阿福第壹次咆哮,和嚶嚶嚶的撒嬌聲不同。
  這貨竟然還有野性?
  賈平安不禁大喜,揉揉它的腦袋,“好阿福,去歇著,回頭吃好吃的。”
  嚶嚶嚶!
  阿福去了邊上躺著,雞鴨們爭先恐後的撲過來……
  熊生就是這麽橫!
  許多多的裙子被抓壞了,看著……
  很白嫩。
  很結實。
  許多多用手拉著布料遮掩了壹下,若隱若現的。
  “咳咳!”
  這個賈師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賈參軍,可能借妳的衣裳遮掩壹二?”許多多面不改色,讓人敬佩。
  賈平安弄了自己的衣裳來給她穿上,竟然正好。
  二人在外面坐下。
  北風蕭蕭中,賈平安解釋道:“我家阿福壹直都很乖。”
  許多多低頭看了壹眼自己的大腿……
  “妳不該出刀。”賈平安淡淡的道:“在賈家門口出刀,不好。”
  許多多低頭,“我只是習慣了。”
  “要改。”賈平安覺得這妹紙太冷清了些,帶著壹幫子小弟混的也忒差了,若非是賈平安出手,怕是熬不過今年就得去街上賣藝求生。
  “妳來何事?”
  許多多擡頭,賈平安又看到了蛇信在脖頸處出現。
  “我的人跟著張虎,發現他隔三日就去壹次永安坊,那裏有個婦人,婦人的夫君每三日出城去拉貨……”
  許多多看著他,“這個……妳可知道?”
  不是老司機的壓根就不懂這個。
  賈平安茫然道:“什麽意思?”
  許多多皺眉,“就是偷情,張虎趁著婦人的夫君出城,就去和她幽會。”
  我當然知道,只是想聽妳說出來而已。
  “辛苦了。”
  許多多起身,“可要幫忙?”
  這個妹紙怎麽又主動了些?
  他搖頭,“告訴跟蹤的兄弟,守口如瓶,若是他們自家泄露了消息,王琦只敢和某暗中爭鬥,卻敢當街弄死他們。”
  許多多點頭,猶豫了壹下,問道:“妳果真不怕他們?”
  賈平安搖頭。
  許多多見他神色平靜,心中就信了。
  王琦那夥人仗著背後的勢力,出手狠辣。不是沒有惡少遊俠兒和他們爭鬥,但他們卻會出動官府的力量……
  這還怎麽玩?
  但賈平安認識左武衛大將軍梁建方,還是百騎的錄事參軍……
  這條大腿……真粗。
  許多多看了賈平安壹眼,“我回去了。”
  賈平安點頭。
  並未起身相送。
  許多多回身,腦海裏想的卻是別的事兒。
  從老爹被人砍死了之後,她就出來接手了那些兄弟和酒肆,每壹個男人在見到她,都會驚艷不已。
  其中壹個男人還說什麽……妳就是黑暗中的花朵,魅惑,讓人難忘。
  其實就是刺激。
  那些兄弟開始也有不少人動心,等許多多砍掉了數人的手指頭之後,又都老實了。
  但賈平安的眼中卻從未有她,先前她的裙子被阿福抓壞,賈平安也只是看了壹眼,眼神平靜。
  這個少年……
  是真不動心,還是對女人沒興趣?
  許多多很好奇這個。
  “兄長!”
  她剛出去,就看到了壹個身板寬厚的不像話的少年來了。
  “敬業,進來。”
  李敬業看了許多多壹眼,隨即進去。
  “兄長,阿翁說了,上次宴請時,程知節怕是帶著事來的。”
  李勣很夠意思,說了請客就是請客,可程知節卻是帶著任務來的,讓他有些內疚,這不就讓李敬業來解釋。
  “無礙。”程知節……就是個比李勣還謹慎小心的老鬼。
  “敬業,要殺人了。”
  李敬業不出賈平安所料的兩眼放光,“何時動手?”
  他沒問是誰,這個讓賈平安很是欣慰。
  “三日後。”
  李敬業搓搓手,“某有些迫不及待了。”
  二人隨後去了書房,李敬業突然說道:“先前看到快馬進城,像是西北的”
  ……
  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外加李勣,三人在議事。
  三省議事,少不得執行部門尚書省。
  “濮王那邊要開府,陛下已經答應了,如此……老夫以為當厚待。”長孫無忌神色平靜,仿佛濮王李泰只是個普通宗室。
  可李勣卻知道,李泰當年可是奪過嫡的,身邊聚集了不少人,被當今皇帝和長孫無忌等人忌憚。
  這等事兒他自然不會幹涉。
  “甚好。”
  長孫無忌繼續說道:“天冷了,各地折沖府的糧衣可夠?這些要清查。”
  李勣沒說話。
  褚遂良微微瞇眼看著李勣,覺得這人就是壹條毒蛇,平日裏冷冰冰的不說話,但總是讓人感覺不安。
  有智慧的人不說話,會讓人不安。愚鈍的人不說話,會讓人覺著……這貨抑郁了?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相公!”
  聲音很驚喜。
  長孫無忌心中壹動,“進來。”
  外面進來壹個小吏,手中拿著文書,見三位相公都在,就歡喜的道:“諸位相公,疊州都督王德凱送來報捷文書……”
  “咦!”長孫無忌起身,“疊州當面乃是白蘭和吐谷渾,哪來的敵人……”
  他緩緩看向李勣。
  長孫無忌也領軍廝殺過,但若論征伐,他也只能向李勣低頭。
  李勣沈聲道:“白蘭沒這個膽子,吐谷渾在大唐和吐蕃之間,除非大唐不敵吐蕃,否則他們不敢在此刻攻打大唐,那是自尋死路!”
  “吐蕃!”
  長孫無忌伸手接過捷報。
  他仔細的看著,突然仰頭大笑,“哈哈哈哈!”
  褚遂良也忍不住問道:“輔機,是何捷報?”
  長孫無忌揚著捷報,神色振奮的道:“半月前,吐蕃八百余人裝扮成白蘭人模樣,從白蘭侵入疊州。疊州都督王德凱領軍六百出擊,壹戰擊敗敵軍,壹路追擊,殺敵六百余!”
  “好!”
  褚遂良壹拍案幾,起身道:“王德凱得力,此次吐蕃的試探算是吃了閉門羹,贊普還想如何?大唐都盡數接著!”
  李勣說道:“該去稟告給陛下。”
  隨後宰相們進宮求見。
  殿內有炭盆,宰相們分別坐下,李治在上首。
  長孫無忌起身送上捷報,“陛下,半月前,吐蕃八百人越境,被疊州都督王德凱壹戰擊潰。”
  李治接過了捷報,看了壹遍,擡頭笑道:“朕的那位姐夫壹直很溫順,但先帝去後,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說到這裏,李治擡頭,眉間多了肅殺之意,“他以為朕是無能之君嗎?”
  瞬間,宰相們齊聲拱手,“陛下英武。”
  李治壓壓手,等宰相們坐下後,他才繼續說道:“上次祿東贊送來了贊普的書信,那是挑撥,也是試探,朕對祿東贊頗多關愛,想來贊普會很是歡喜吧。”
  “哈哈哈!”
  宰相們都笑了起來。
  長孫無忌眉飛色舞的道:“大唐的探子已經去了吐蕃傳遞謠言,說贊普兒子早逝,孫兒年幼,祿東贊準備下毒手弄死贊普,隨後控制年幼繼位的贊普孫兒……想來會讓贊普和祿東贊頭疼壹時吧,就算是不信,可猜疑卻是少不得的。”
  這是賈平安的主意。
  李勣心中微動,想著那個少年究竟是誰學了這些本事,這等離間的手段用的不見煙火氣。
  孫兒跟著他……若是能學了五成本事,想來李家後續也無需他擔憂了。
  果然,這便是緣分。
  他嘴角掛著微笑,在李治看來卻難得,就問道:“英國公以為如何?”
  李勣說道:“陛下,此乃離間計,贊普之子早逝,這便是可乘之機,而祿東贊在吐蕃權傾壹時,這也是時機……能抓住時機謀劃此事的……臣以為乃是大才,當重用。”
  長孫無忌的臉頰顫動了壹下,心想這事兒就是賈平安謀劃的,老夫不信妳李勣不知道。此刻故意提出來,就是想為那掃把星表功罷了。
  李治含笑道:“此事朕記下了。”
  褚遂良覺得老李有些陰,暗搓搓的就把議題轉為了賈平安的表彰大會,他淡淡的道:“陛下,此事當遣人去呵斥。”
  於誌寧問道:“若是吐蕃抵賴如何?說道理也說不通。”
  李治瞇眼,神色從容的道:“大唐立於世間,靠的可是道理?靠的是君臣壹心,靠的是將士們的奮勇廝殺。他不認,朕也無需他認,下次再來廝殺就是了。”
  他看著宰相們,覺得有必要讓他們知曉自己的態度,“突厥為禍壹時,但大唐能壓住他們。吐蕃在窺視,等待時機。這是野狼。對付野狼,朕以為,要的乃是刀槍棍棒,但凡敢齜牙,那就打回去,打掉他們的獠牙!”
  這便是大唐帝王的對外態度。
  立國之初,突厥強大,控弦之士無數,曾兵臨渭水。
  可後來如何?
  後來被大唐擊敗,他們的可汗在宮中翩翩起舞,為大唐君臣的慶功宴助興……
  沒有妥協,要動手就別嗶嗶!
  褚遂良看了李勣壹眼,頷首示意:妳想為賈平安表功,可老夫不會讓妳如意!
  從李勣任職左仆射開始,小圈子就在給他找麻煩,歷史上他沒熬多久,就直接請辭……扛不住了。
  李勣微微壹笑。
  李治把這些看在了眼裏,不動聲色的拿起捷報看了壹眼,“咦!王德凱在後面提及了賈平安……”
  褚遂良看了長孫無忌壹眼。
  李治說道:“王德凱說賈平安在疊州時曾有言,吐蕃勢大,勢大必然不會蟄伏,以後定然是大唐的對手。所以疊州枕戈待旦……他這是在為賈平安請功嗎?哈哈哈哈!”
  ……
  賈平安正在家裏吃晚飯。
  李敬業吃飯很專註,壹手端著小盆,壹手拿著筷子,夾菜,刨飯……壹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
  楊德利吃的很慢,壹邊吃壹邊心痛。
  “小賈……”
  老許的聲音就像是惡魔之聲,壹下就摧毀了楊德利的防線。
  壹進家,許敬宗就歡喜的道:“先前有消息,說是疊州都督王德凱壹戰擊敗了越境的八百余吐蕃人,平安,老夫記得就妳說要警惕吐蕃人?”
  是啊!
  賈平安心中壹喜,“真是來了?”
  許敬宗眉開眼笑的道:“妳立功了,這是建言之功,回頭說不得有賞賜。”
  楊德利壹聽到賞賜就歡喜,馬上就不心疼了,“許公,在家吃飯吧。”
  “不了。”
  許敬宗的話讓楊德利心中壹喜。
  “今日得了這個好消息,老夫和廖全去尋個地方飲酒慶賀,不過……那個熏肉可還有?”
  老許帶著幾條熏肉,帶著楊德利的不舍之情滾滾而去。
  晚些,外面來人了。
  “宮中來人了。”
  來的是內侍。
  這是旨意。
  “……賞賜永業田五百畝,奴婢五戶……”
  賈平安有些懵。
  五百畝地,外加五戶奴婢。
  “賈參軍!”
  內侍念完了,可賈師傅卻楞住了。
  李敬業站在邊上歡喜,楊德利……
  “姑母……”
  內侍臉頰顫抖,覺得這家人都有毛病。
  “兄長!”李敬業低呼壹聲。
  賈平安這才清醒過來。
  他微笑道:“中官辛苦了。”
  “表兄……”
  楊德利已經沖進去給自家姑母報喜去了。
  賈平安無奈,就進去弄了壹塊金子出來。
  “這是喜事,中官送來的,自然也得沾染些才好。”
  內侍見是金子,歡喜的道:“賈參軍大氣,以後那地方定然是風調雨順。”
  宮中的規矩,去報喜送賞賜的內侍可以拿好處,見到了也不會說。
  賈平安雖然職位……低微,但出手卻大氣。
  內侍壹番好話後,帶著人走了。
  “見過郎君。”
  壹個肌膚白皙,三十多歲的男子進來,行禮後諂笑道:“賤奴杜賀。郎君英俊不凡,賤奴早就聽過郎君的偉績,今日得知歸屬郎君,賤奴歡喜不勝,恨不能就此歡喜死了……”
  這是賞賜的奴婢。
  這便是為首的杜賀,據聞原先是小官,善於鉆營,後來行賄的對象犯下大錯,這廝也被連累為奴。
  他說話時眉毛不時的跳動,壹會兒八字形,壹會兒壹字型。
  “多少丁口?”賈平安知道大唐的奴婢來源復雜,所以想查詢壹番。
  杜賀見他壹開口就是核心,就知道不是棒槌,心中壹凜,“郎君,丁口十壹,加賤奴十二人。”
  給他五戶奴隸,還配壹個犯官做管事,這事兒辦的真體貼啊!
  隨後當晚這些人就在道德坊安置下來了,幾間被廢棄的屋子就是他們的棲身地,賈平安縱然有同情心,可這個時代的奴隸和畜生的地位相同,妳太過特立獨行,自然會被非議。
  第二天壹大早,楊德利早早起來了,賈平安見他做早飯依舊是三人份的,就說道:“好歹那些人也弄些吃的給他們。”
  楊德利詫異的看著他,“他們如今還沒能給咱們家掙錢呢!吃什麽早飯?”
  老子!
  賈平安真心見不得這種把人當畜生的習慣。
  “做吧。”
  楊德利心如刀絞。
  晚些,他在門外喊了壹嗓子,“都來吃飯了。”
  蹲在賈家外面的二十余人都楞住了。
  壹個蓬頭垢面的婦人問道:“還有早飯吃?”
  大夥兒都有了不吃早飯的自覺,所以格外詫異。
  楊德利罵道:“不吃就滾!”
  這些人緩緩過來,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楊德利弄了壹大鍋馎饦,每人壹碗。
  “阿娘!”
  壹個小女娃在哭,“餓!”
  婦人惶然對楊德利彎腰,“別哭。”
  兇神惡煞的楊德利默然,晚些打馎饦時,給婦人多加了壹大勺。
  婦人愕然,“不敢呢!奴不敢。”
  楊德利甕聲甕氣的道:“讓妳吃就吃,別廢話!”
  賈平安就在邊上看著這壹幕,杜賀在身邊說著情況。
  “五戶人,男人都是丁口,就是五個丁口。婦人五個,幹活也厲害。孩子中丁口六人。丁口合計十壹人。女娃三個,男娃四個。共計二十三人。”
  真是腐朽的舊社會!
  賈平安想喊壹聲打倒萬惡的奴隸制度!
  但這事兒他目前不敢幹。
  他緩緩走過去,那個女娃跟著母親在吃馎饦。楊德利的手藝傳承於賈平安,哪怕是隨便弄出來的馎饦,依舊讓女娃吃的香甜。
  婦人見他出來了,嚇得趕緊站起來,“郎君。”
  奴婢就是畜生,是私產。
  這是大唐的規矩。
  但賈平安有自己的規矩。
  “吃吧。”
  等他們吃完了,賈平安作為家主開始訓話。
  他站在臺階上,奴婢們站在院子裏,連孩子都懂事的不出聲。
  “某叫賈平安,百騎錄事參軍。”
  這個是自報身份,讓這些人知曉自己的主人是誰。
  “賈家的規矩少,其壹,幹活認真,那麽該給的錢糧不會少,誰給少了,妳等只管等某或是表兄去莊子上時稟告,但凡是真的,誰拿走的錢糧,嚴懲不貸!”
  那些男女都歡喜了起來。
  這年頭誰把奴隸當人?什麽克扣錢糧,主人家只要不餓死自己的勞動力就不管。
  賈家竟然這般好?
  “其二。”賈平安說道:“某聽聞時常有管事虐打奴婢之事。”
  那些奴婢都看著杜賀,臉上有畏懼之色。
  賈平安笑了笑,“若非是出了岔子,管事不可責打妳等!”
  那些人面面相覷,壹個婦人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規矩,眼中含淚的跪下,“多謝郎君。”
  眾人跪下,“多謝郎君。”
  這是落到了福窩窩裏,這些人的精氣神馬上就不同了。
  杜賀也未曾想到賈平安會這樣,但作為曾經的鉆營小王子,他知道自己唯壹的壹條路就是順從,否則賈平安反過來能弄死他,自己屁事沒有。
  “賤奴定然以郎君的話為準繩。”
  此次賞賜的田地在新豐縣,楊德利辦理了過所後準備出發。
  臨行前他問道:“平安,妳為何對他們這般好?”
  奴隸就是畜生,這不是楊德利兇狠,而是這個時代的規矩,連那些奴隸都覺得自己不是人。
  賈平安想了想,“某看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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