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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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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咱這就去和那些人理論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4

  “見過先生。”
  國子監主簿郭昕來了。
  從得知賈平安生病後他就焦急不安,也曾來探望,不過彼時賈平安昏迷不醒,賈家沒心思接待他這位還不熟悉的學生。
  “我每日在國子監禱告,為先生祈福,果然先生就好了。”
  老紈絝此刻壹臉歡喜。
  賈平安交代了些學業上的事兒,隨後郭昕告退。
  “回頭等先生徹底好了,我請先生去平康坊好生玩玩。先生不知,遼東三國被滅了之後,三國的美人好些都來了長安討生活,嘖嘖!特別是新羅女妓,到時我與先生壹同品鑒壹番。”
  他得意洋洋的走了。
  賈平安走出了書房。
  “兄長!”
  “先生!”
  李敬業和李元嬰等人來了。
  “兄長看來是大好了。”李敬業歡喜道:“兄長可知平康坊來了好些美人……”
  賈平安淡淡的道:“可是遼東三國的美人?可是新羅女妓最為得趣?”
  李敬業壹楞,“兄長妳竟然知曉?妳莫非是悄悄去了?是了,咱們在遼東苦熬了多時,妳定然是憋不住了。”
  李元嬰甩甩頭,“先生若是要去,本王來安排,保證不觸碰到先生的傷口……”
  李敬業皺眉,“如何弄?”
  李元嬰笑的矜持,“敵動……妳不動。”
  李敬業這個棒槌歷來都只知曉甩屁股,聞言搖頭,“如此無趣。”
  李元嬰搖頭,“妳不知曉其中的妙處……”
  “滾!”
  兩個棒槌,特娘的明知賈平安無法那個啥,卻說的津津有味的。
  等眾人走後,杜賀來稟告,“郎君,滕王帶來了許多貴重的禮物。”
  人渣藤有心了。
  賈平安吩咐道:“收了吧。”
  邵鵬每日都來探望他,今日壹來就笑。
  “老邵妳笑個什麽勁?”
  邵鵬捧腹大笑。
  良久,他喘息道:“小賈妳不知,為了妳的病情太子竟然鬧騰了數日。”
  “為何?”
  “太子想出宮來看妳,可宮中不許,於是便惱了,這幾日都沒讀書,那些先生去了陛下和皇後那裏進諫,痛心疾首啊!”
  邵鵬眉飛色舞的道:“小賈妳沒看到,有人甚至是潸然淚下,把此事說的無比嚴重,仿佛太子這幾日不讀書,我大唐就要垮了壹般,笑死人了。”
  大外甥這般實誠?
  賈平安心中壹暖。
  “走,進宮。”
  邵鵬剛端起茶。老賈家的茶水號稱長安第壹,他最愛這壹口,“進宮作甚?皇後讓妳好生養著。”
  “進宮去感謝壹番。”
  做人要厚道!
  此次皇帝出手,長安城中最出色的壹批醫官都來過賈家,這得感謝。
  阿姐就不用說了。
  “哎!等等咱!”
  邵鵬舍不得茶水,猛地喝了幾口,頓時被燙的吐舌頭。
  晚些進宮,賈平安先去李治那裏謝恩。
  “果然是好了,如此再將養些時日,也該任事了。”
  李治想到了賈平安的尿性,見他壹臉為難之色,心中不禁冷笑。
  朕的俸祿是那麽好拿的嗎?
  拿了俸祿整日去修什麽書,真當朕是傻子?
  “陛下,皇後來了。”
  李治剛想敲打壹下臣子,聞言不禁木然。
  “陛下這邊忙碌,平安且隨我來。”
  李治木然看著二人出去。
  王忠良上前,“陛下,賈郡公此人……連孫先生都說要和他學新學呢!”
  陛下,賈郡公是真忙。
  王忠良是壹片好心,可李治卻指指邊上。
  噗通,王忠良跪下了,百思不得其解。
  ……
  陽光有些猛烈,武媚的身側有人打傘,賈平安自然沒這個待遇。他在家蹲了幾日,此刻曬著太陽覺得暈乎。
  “此次妳算是得了個教訓……”武媚恨鐵不成鋼的道:“既然受傷就要醫治,妳卻大喇喇的不管不顧,歸途更是膽大包天,在那等冰寒刺骨的水潭裏戲水,這才導致了此事。”
  壹路碎碎念……
  “太子呢?”
  賈平安有些熬不住了,趕緊轉換了話題。
  武媚笑道:“太子把先生們都惹惱了,今日說是要老實些,此刻在上課。”
  賈平安隨後去了。
  先生們很生氣。這些先生明面上言笑晏晏,實則暗地裏誰也不服誰。
  可他們卻在昨日聚會了壹次。
  今日壹開始就是郝米為李弘講授新學。
  “靜電可用摩擦生成……”
  這是說到了靜電。
  賈平安在外面微微壹笑,止步不前。
  今日還有先生在裏面。
  張頌乃是太子身邊得力的教授,學問精深,連皇帝都頗為看重。
  他聽到這裏突然問道:“可否演繹壹番?”
  郝米想到當初先生教授時說過,摩擦皮毛就能生出靜電。
  “可有羊毛織物嗎?”
  太子這裏自然不會缺這個,有人去弄了來。
  郝米摩擦、摩擦……隨後弄了碎紙屑去吸,眾人就站在案幾邊上,張頌淡淡的道:“這是作甚?”
  紙屑壹動不動。
  是咱摩擦的不夠?
  郝米在摩擦,可依舊沒能吸動紙屑,毛都沒動。
  先生當時就吸動了。
  為何不行?
  郝米壹遍遍的摩擦,可沒用。
  張頌冷冷的道:“這便是妳等教授給太子的新學?說的天花亂墜,卻壹無是處!”
  “不!”他壹拍案幾,那些紙屑被彈了起來,“這是糊弄哄騙!”
  郝米心中壹緊,“咱當時見到過的,不假。”
  張頌冷笑道:“如此妳再做來。”
  郝米再度摩擦,手都快擦破了,隨後壹試……
  紙屑紋絲不動。
  張頌嗤笑道:“這是行騙!老夫知曉新學裏有不少學識乃是真知灼見,可今日壹見,老夫才知曉,這新學也是魚目混珠。”
  他拂袖而去,眾人擡頭,就看到門外站著賈平安。
  賈平安微微壹笑,轉身走了。
  跟著的內侍問道:“賈郡公為何不和他辯駁?”
  賈平安搖搖頭,不語。
  內侍大失所望,而李弘也追了出來。
  “舅舅,妳為何不辯駁?”
  賈平安說道:“郝米理論到了,實踐不夠,這便是壹個教訓,我若是出手倒也簡單,可他下次依舊會犯這等毛病。”
  晚些,數位先生壹起出頭,當即把郝米給趕了出去。
  按照張頌的說法,太子的身邊不能有這等騙子。
  郝米低著頭走在宮中,滿腦子都是先生的微笑,以及那個失敗的試驗。
  為何失敗了?
  先生為何不幫咱解釋?
  “郝米被人趕出來了,說他是騙子。”
  “這人膽子好大,竟敢哄騙太子,幸而賈郡公有些面子,否則他定然會被處置了。”
  郝米心中難受,等看到自己的住所時,也看到了鐘雲。
  郝米不會鉆營,不會吹捧這些手段,當年被排擠,被欺壓,鐘雲當時為他辯解過,也為他說過好話。
  鐘雲漸漸老邁,身體多病。在宮中這等人基本上就是等死……宮中有患坊,患坊中有醫官值守,宮人病了就送過去。
  可僧多粥少,鐘雲的病診斷後就斷斷續續的吃些藥,時好時壞。在這等情況下,鐘雲只能等死。
  但沒想到郝米卻尋到了他。
  那壹日鐘雲記得很清楚,陰雨天,他正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絕望。突然有人敲門,他掙紮著去開門,來的卻是郝米。
  他想過郝米的各種來意,可沒想到……
  “咱壹個人無聊,壹起住吧。”
  這個借口很爛,無聊妳可以尋宮女說話,可以尋內侍說話,和咱壹個將死之人說什麽話?
  鐘雲不肯拖累他,郝米二話不說,強行背著他就走。
  天空微雨,鐘雲在他的背上淚流滿面,仰頭看了壹眼陰郁的天空,卻覺得陽光明媚。
  二人就此住在壹起,郝米每日就是去太子那裏教授,或是陪讀。他的地位提升了,錢糧也多了不少。而且在太子那裏每日還管壹頓飯,郝米經常帶些好吃的回來。
  鐘雲坐在外面曬太陽,覺得骨縫裏的寒意在漸漸消散。
  醫官說這是氣血不通的緣故,老人都這樣,讓他多曬曬太陽。
  曬吧,咱把身體曬好了,也能幫幫郝米。
  “郝米,聽聞妳的差事被辭了?”壹個內侍壹臉同情的過來,“他們說妳是騙子,拿那些虛假的學問欺騙太子……”
  郝米擡頭,漲紅著臉道:“咱不是騙子。”
  “那妳為何被趕出來了?”
  郝米:“……”
  鐘雲心中壹震,笑道:“這怕是個誤會,郝米先進屋,咱去打了飯菜來。”
  此事怕是不妙了,看郝米的模樣,那人說的分明為真……此刻郝米去弄飯菜,被眾人嘲笑,回頭他哪還有臉活著?
  鐘雲在宮中多年,對這些事兒門清,就準備去弄飯菜。
  郝米卻搖頭,進去拿了壹個食盒,“咱去!”
  哎!
  鐘雲嘆息。
  “這好日子才將過了壹陣啊!”
  鐘雲杵拐去了人多的地方。
  “……郝米這下算是完了。”
  “行騙到了太子殿下那裏,沒死就算是神靈保佑了。”
  “郝米不是那等人”鐘雲解釋道:“這孩子很是淳樸,從不肯騙人……”
  他壹番解釋卻無用。
  “妳如今要靠著郝米為生,自然會為他說好話!”
  等吃完飯,見郝米木然,鐘雲就說出去走走,隨後壹人去了前面。
  “見過諸位先生。”
  鐘雲壹直等候,等到了張頌等人路過,壹個躬身差點摔倒。
  “何事?”
  眾人看著心情不錯……剛才有人提議去喝酒慶賀壹番,此刻就是出宮。
  鐘雲擡頭諂笑道:“郝米那孩子最是實誠,今日之事他定然是昏了頭,回頭讓他給諸位先生賠罪……”
  他不肯說郝米是騙子,也不肯說郝米錯了,只是采取低姿態……但凡是人就喜歡別人在自己的面前低頭,頭越低他們的優越感就越多,越愉悅。
  這壹點鐘雲了如指掌。
  可他卻不知道這些先生對新學的態度,除去少數人態度公允之外,其他人皆把新學視為大敵。
  大夥兒都學的是儒學,新學出來搶飯碗……能忍?
  當然不能忍!
  這玩意兒說什麽道統,說什麽妳錯我對都有些扯淡,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搶飯碗。
  道統就是飯碗!
  賈平安看得真切,所以壹直不肯大動作,否則搶了那些人的飯碗,回過頭說不得有人能當街襲擊他。
  咱們要慢慢的來,壹步步的來。
  這是他的策略。
  壹個先生看了他壹眼,輕笑道:“壹個內侍也敢涉足這等紛爭,好大的面子。”
  眾人笑著走了。
  幾個旁觀的內侍也在笑。
  宮中出壹個能陪著太子讀書的內侍讓人眼紅的不行,可這個內侍竟然還能為太子授課……等太子以後繼位,郝米會是什麽地位?
  只需想想眾人就各種羨慕嫉妒恨……本來就少了家夥事的內侍們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於是表面和郝米言笑晏晏,內裏卻恨不能此人哪日觸怒了貴人被處死。
  現在郝米倒臺了,大夥兒不趁機發泄還等什麽?
  “鐘雲,妳好大的面子,哈哈哈哈!”
  “那郝米整日裝模作樣,今日原形畢露,原來是個騙子,更是個小人。”
  “郝米實誠。”鐘雲必須要捍衛郝米的聲譽。
  “妳說他實誠,那便是說處置他的人是壞人?”
  壹個內侍陰笑道。
  這是個圈套,鐘雲當然不上鉤。
  “鐘雲,我們回去。”
  郝米來尋他,眾人壹見就樂了。
  “騙子!”
  “郝米,妳行騙騙了多少東西?”
  鐘雲怒了,“妳等誹謗郝米,也不怕被處置嗎?”
  他冷著臉,“要不就去蔣宮正那裏分說。”
  蔣涵……
  那位冷艷的宮正和賈平安是親戚,她的侄女嫁給了賈平安……
  眾人壹陣大笑,卻不好說的赤裸裸的。
  隨後就成了冷嘲熱諷,不只是誰先動的手,雙方打作壹團。
  說是雙方,鐘雲是個病秧子,這些內侍聰明,知曉不能動他,否則會出大麻煩。於是就沖著郝米壹頓爆捶。
  鐘雲漲紅著臉,“住手!”
  沒人搭理他。
  鐘雲去邊上尋了石頭,努力抱起來,顫顫巍巍的走來,怒吼道:“誰不住手,咱就砸死他!”
  眾人也打過癮了,壹哄而散。
  爽啊!
  那些羨慕嫉妒恨終於都發泄出來了。
  “郝米!”
  鐘雲丟掉石頭,氣喘籲籲的過去扶倒地的郝米,可他沒多少力氣,扶不動。他突然哽咽道:“是咱沒用,咱拖累了妳啊!”
  郝米搖頭,自己掙紮著起來,反而扶了他壹把。
  二人相互攙扶著回到了住所,鐘雲去尋傷藥。
  等鐘雲回來時,見郝米正在發呆,就嘆道:“郝米,宮中就是個漩渦,起起伏伏無需在意。這些年咱看過多少人起起伏伏……
  有人今日得意洋洋,明日就淪為階下囚。有人今日被欺壓,明日卻能沖天而起……上天看著呢!人心不公,老天會伸手……”
  郝米擡頭,“咱知道了。”
  上了藥,郝米拿出教科書仔細琢磨著。
  深夜,鐘雲的覺淺,醒來見他依舊在冥思苦想,就說道:“明日再想。”
  郝米搖頭。
  “先生就輕松吸動了紙屑,還能吸動汗毛……有那個觸電的感覺,咱為何不行?”
  鐘雲嘆息壹聲,“這好人沒好命……”
  聲音漸漸低不可聞,“老天從不喜伸手。”
  郝米魔怔般的在琢磨著,晚些他起身,“要尋羊毛織物。”
  壹開門,看著外面黑麻麻的,他才醒悟此刻是深夜。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郝米去尋羊毛織物,可他此刻是過街老鼠,誰都不肯借。
  他絕望的坐在門外發呆。
  “郝米!”
  壹個宮女急匆匆的跑來,手中拿著東西,“給妳!”
  郝米壹看,卻是羊毛編制成的布。
  可這宮女他不認識啊!
  郝米起身,“這個……”
  宮女說道:“我是宮正那邊的,走了啊!”
  郝米心中壹震,“是先生。”
  先生叫人送這個,可他為何不出手?
  郝米回到屋裏,閉眼琢磨著。
  “定然是疏忽了什麽。”
  他在冥思苦想。
  “郝米,吃飯了。”
  鐘雲喘息著提著食盒進來。
  郝米霍然起身,“咱想到了!”
  鐘雲被嚇了壹跳。
  郝米猛地蹦起來,拍了壹下腦門。
  “幹燥!幹燥啊!”
  “吃飯吃飯。”
  鐘雲見他興奮,雖然不知為何,卻也為他歡喜,趕緊張羅了飯菜。
  他們這裏只有壹張案幾,此刻被教科書和各種筆記給擺滿了。
  郝米趕緊收拾,鐘雲說道:“別動那些,放地上吃。”
  菜不算多,只有兩道。
  因為郝米失勢,飯菜也簡單了許多。
  “妳吃。”鐘雲把唯壹的壹片肥肉夾給了郝米,郝米又夾回來。
  鐘雲嘆息,“咱老了,這等東西吃下去只會鬧肚子,妳趕緊吃了。”
  看著郝米把大肥肉吞咽下去,鐘雲低頭刨了壹口飯食。
  他老了,以前不喜歡吃肥肉,可如今卻嗜肉如命。
  吃完飯,郝米把羊毛布拿出來,去外面掛著曬。秋天的太陽不算毒辣,秋風吹著倍感涼爽。
  他就蹲在下面,仰頭看著……
  壹個時辰後。
  郝米把羊毛布取了下來,顫抖著手把布卷起來,讓它們之間互相摩擦……
  劈啪!
  他睜大眼睛,再摩擦了壹下。
  劈啪!
  郝米激動的不行,沖進了屋裏,反手關上房門。
  屋裏頓時就昏暗了下來。
  郝米再摩擦壹次。
  劈啪!
  劈啪!
  微小的電火花在閃爍。
  郝米激動的擡頭,“就這樣!就是這樣!”
  鐘雲不懂,就笑道:“好了就好。”
  他笑的恬靜。
  郝米壓住激動的心情,隨後多次測試。
  第二日大清早,他吃了早飯後對鐘雲說道:“咱這就去和那些人理論!”
  鐘雲見他壹臉自信,雖然不知如何,卻也笑道:“好,咱陪妳去。”
  二人壹路到了太子那邊,說是求見。
  “太子怕是不會見妳。”
  鐘雲有些難過。
  可回應很快。
  “太子讓妳二人進去。”
  到了地方後,裏面在上課。
  “郝米!”
  曹英雄昨日告假,回來後才知曉此事。
  李弘點點頭,等郝米進來後問道:“妳來作甚?”
  舅舅說過要讓郝米自己琢磨,否則他的什麽天花板會非常低。
  郝米行禮,“殿下,奴婢請見諸位先生。”
  李弘看著他,良久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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