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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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報復,黃雀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崔敦禮出身於博陵崔氏,而博陵崔氏堪稱是當今最頂級的世家門閥。
  他對外交頗為感興趣,多次出使諸國,深諳各國的情況。
  他見過許多場面,可今日他依舊被驚住了。
  按照他的安排,余坤會堅定的反駁李勣的看法,隨後營造出兵部對尚書高官官的不信任。
  如此,他便算是繳納了見面禮,也給自己豎立了威信,堪稱是壹舉兩得。
  可余坤壹開口卻贊同了李勣的意見。
  這是什麽情況?
  余坤為何反口?
  崔敦禮隨即穩住了情緒。
  他看了余坤壹眼。
  李勣神色平靜,但右手卻握緊,緩緩張開。
  余坤為何為老夫說話?
  難道是先抑後揚?
  或是還有別的圖謀。
  李勣不動聲色。
  崔敦禮那壹眼看得余坤心中發顫。
  但他知曉自己再無退路。
  違背了崔敦禮的安排他還有活路,可若是違背了賈平安的布置,回過頭他將會身敗名裂。
  這是個講禮義廉恥的時代。
  當然,喜歡扒灰的皇室和關隴門閥不在其中。
  但輿論的主流依舊是禮義廉恥。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壹旦爆出他的醜事,丟官去職是必然的,而後他壹家子將擡不起頭來,他的兒孫將會被唾棄,以後再無前途。
  我不該被欲望左右!
  余坤暗嘆壹聲,繼續說道:“各處的圖冊每三年壹造,可卻多有錯謬。鴻臚寺詢問番人也敷衍了事,多有不實。如此,兵部派人四處核查很有必要。”
  他擡頭,崔敦禮的眼神和煦。
  沒救了!
  余坤深吸壹口氣,“臣以為,英國公所言甚是。”
  啪!
  殿內在余坤說完後鴉雀無聲,但人人都仿佛聽到了抽耳光的聲音。
  褚遂良看了崔敦禮壹眼,眼神中帶著不屑。
  崔敦禮嚴格來說不算是他們圈子的人,屬於合作關系。但崔敦禮卻以出身為榮,看不起有胡人血脈的關隴門閥,所以平日裏的姿態頗高。
  此刻崔敦禮被兵部抽了壹下,褚遂良竟然生出了些幸災樂禍之情。
  長孫無忌掃了他們壹眼,知曉這裏面有些別的變動。
  李治也頗為意外。
  余坤是崔敦禮的人,可此人為何會反口?
  官場劈腿最被人看不起,妳今日依附這個,明日依附那個,最終誰都不會把妳當做是自己人。
  所以余坤的反口才這麽讓人意外。
  李治微微皺眉,好似為難,他看了李勣壹眼,“英國公可有補充?”
  皇帝這是什麽意思?
  崔敦禮的腦海裏轉動著各種念頭。
  這難道是要讓李勣補刀嗎?
  李勣起身,目光掃過崔敦禮,微笑道:“陛下,百騎派出了人手去各國查探消息,可壹家之言終究容易出錯。兵部獨立派人出去巡查,兩邊的消息相互對照,如此最為穩妥。”
  他再看了崔敦禮壹眼,“崔相公出使過多國,對此可有異議?”
  若是余坤沒有反水,崔敦禮能利用自己的外交造詣來反駁李勣。
  但現在他只能木然搖頭。
  說什麽?
  說了也是自取其辱。
  李勣微笑,就在眾人以為他會偃旗息鼓的坐下時,李勣平靜的道:“在座的諸位為官數十載,歷經多處。今日州縣,明日朝堂各部,走了便走了。若是不舍,人走了依舊對舊職指手畫腳……”
  他的溫潤陡然壹變,眸色恍如橫刀,鋒銳之極的盯著崔敦禮,“兵部歷任尚書多少人?若是人人皆在離任後對兵部之事指手畫腳,兵部焉能不亂?”
  人走茶涼好似貶義詞,但對於這等官方部門來說,卻該是褒義詞。
  妳調去別處依舊要對原單位指手畫腳,甚至插手原單位的事務,只會造成混亂。
  所以人走茶涼是最體面的告別。
  崔敦禮雙拳緊握,緩緩起身出來,躬身道:“臣有罪。”
  所有人都以為李勣會如同以往壹般的選擇息事寧人。
  當他露出了崢嶸時,長孫無忌也為之壹震。
  李勣這是發怒了嗎?
  高季輔欣慰的看著李勣,說道:“英國公所言極是。”
  這是唯壹的支援。
  但卻顯得格外的鏗鏘有力!
  李治看了長孫無忌壹眼,“英國公為名將,執掌尚書省兢兢業業,朕心甚慰……”
  他再看了長孫無忌壹眼。
  長孫無忌微微擡眼,避開了他的目光。
  李治說道:“英國公加司空。”
  長孫無忌的手微微動了壹下。
  三公:太尉、司徒、司空。
  三公在大唐並無具體的職事,就是榮銜。但妳看看三公的人選……
  長孫無忌自己是太尉,房玄齡在時為司徒……宗室李元景為司徒,吳王李恪為司空。
  妳就算是宰相,可若是沒有三公的榮銜,那也算不得頂級。
  這便是位極人臣的標誌!
  李勣加司空榮銜,氣勢便壹下起來了。
  太尉對司空!
  李治起身,“如此便散了吧……咦!”
  他咦了壹聲,就像是忘記了什麽似的想了想,然後有些不自在的道:“崔卿是想為相,還是繼續留在兵部?”
  崔敦禮心中壹緊,知曉這是來自於的皇帝的責難。皇帝用這等隱晦的語言在暗示他:妳壹邊在朝堂指手畫腳,壹邊還在兵部給李勣挖坑,朕很不高興。
  崔敦禮躬身,“臣……有罪。”
  李治淡淡的道:“有過不罰也不妥,如此,崔卿罰俸半年。”
  博陵崔氏不差這點錢,可這是責難。
  晚些各自出去。
  崔敦禮看了余坤壹眼,然後默然。
  余坤只想回去蹲著,至於調去地方為官……博陵崔氏真心要弄他,去了地方更容易倒黴。
  他毫不猶豫的靠攏了李勣。
  在官場,許多時候劈腿只是自保而已。
  李勣在納悶這事兒怎麽就變成這樣了,見他靠攏也不說話。
  但余坤既然想劈腿,自然要把自己的身材爆出來……
  “下官有錯,被武陽伯和令孫抓住……”
  李勣的嘴角微微翹起。
  原來是這些小子在為了老夫奔忙啊!
  他哼著莫名其妙的歌,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職方司員外郎陳非回到了值房,有人進來。
  來人是李勣身邊的小吏。
  “英國公說,余坤的把柄暫時不說。”
  陳非笑道:“今日在朝中差點就說了出來,如此也好。”
  來人走了。
  陳非幽幽的道:“都以為英國公是隱忍,可他若是動手……”
  ……
  “英國公加了司空!”
  明靜氣喘籲籲的進了值房,給賈平安帶來了這個消息。
  “位極人臣了。”
  程達艷羨的道:“我若是有朝壹日為司空,當日死了都值。”
  這話就和孟亮當年說若是能娶了他心中的白蓮花,他願意死在洞房之後異曲同工。
  長孫無忌是太尉,在朝中壹手遮天,可李治馬上推出來壹個司空李勣,這是在下棋。
  老李這次算是成了棋子,不知是否會不高興。
  但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賈平安準備開溜。
  而長孫無忌剛結束了近期的第壹次發怒。
  褚遂良灰頭土臉。
  王琦跪在邊上瑟瑟發抖。
  長孫無忌坐在那裏,端起茶杯緩緩喝了壹口,平靜的仿佛剛才的咆哮不是來自於自己。
  “崔敦禮謀劃此事便是要讓老夫莫要為難他,必要時他可以搭把手,把李勣弄下去。此事的謀劃……讓職方司出首反駁,剝了李勣的臉面,隨後老夫這裏已經準備好了後手,六部裏少說四部將會有響應。可余坤突然反口,壹切皆成了笑話!”
  他的目光掃過王琦。
  ……
  余坤覺得自己逃過壹劫。
  但許多人都知道他反咬了崔敦禮壹口。官場劈腿也就罷了,可竟然給了原來的相好壹刀,令人不齒。
  這便是大唐的社會性死亡。
  但和身敗名裂相比,他覺得自己很幸運。
  只是被眾人鄙夷讓他有些郁郁寡歡。
  等到了休沐時,他便帶著家小出遊。
  出了長安城往終南山方向去,壹路欣賞路邊的景致。至於去終南山……那是不可能的,太遠,除非是長假,否則沒法去。
  據聞皇帝想去終南山歇息壹陣子,隨即被禦史李默壹陣勸諫,說是帝王萬尊之軀,遠離長安太危險。
  而皇帝竟然也止住了這個念頭,余坤覺著這是作態。
  先帝時有魏征,但誰不知道魏征就是個做樣子的,什麽納諫如流,為何等魏征去了之後砸碑?
  先帝為了拿下壹個明君的頭銜,於是給了魏征無限開火權,任由他彈劾。
  可泥人也有土性,魏征越發的得意了,言行越發的不知分寸了。
  最後先帝成了明君,魏征得了好名聲,算是雙贏。可最終先帝還是砸了魏征的墓碑泄憤。
  “可見這人無完人吶!”
  余坤在自嘲著。
  十余騎緩緩而來,突然開始加速,並拔出了短刀。
  余坤擡頭,突然變色,“掉頭!”
  他的怒吼讓身後的馬車車夫壹驚,問道:“阿郎……”
  “掉頭!”
  余坤拔出了壹把短刀,怒吼道:“快跑!”
  那十余騎在加速。
  余坤知道自己錯估了崔敦禮。
  他背叛了崔敦禮之後還在兵部待著,讓崔敦禮壹想到他就會犯膈應,那股子怒火就會上湧。
  而且背叛了博陵崔的人……
  不對!
  崔敦禮就算是派人來弄死他,也不會選擇在官道上!
  他沒那麽大的膽子!
  博陵崔要考慮名聲,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幹出截殺朝中官員壹家子的事兒。
  “是誰?”
  余坤策馬掉頭,剛想打馬,車夫惶恐的聲音傳來,“阿郎,前面有人!”
  前方,十余騎正在策馬加速。
  馬蹄敲打著地面,余坤面色慘白,他看看側面,如果從那裏逃如何?
  但若是如此,他就必須要拋棄家人。
  “阿耶!”
  十三歲的女兒掀開車簾,驚惶地問道:“是何人?”
  而在她的身後,余坤的妻子驚惶的道:“夫君,報官吧!”
  這個蠢女人,這裏荒郊野嶺的,去何處報官?
  余坤看著這兩個女人,神色百變,最終喊道:“帶著他們從側面走!”
  他策馬徑直沖了過去。
  這些人想殺的是他,自然會追著他走。
  “阿耶!”
  女兒的哭喊聲讓余坤心碎,讓他只後悔不該留在京城,去地方為官也行啊!
  咻!
  鳴鏑聲傳來。
  左側的小山包上突然多了壹騎。
  這人手指前方,山包後湧出了數十便衣持刀男子。
  李勣和梁建方最後出來。
  “小賈和妳那孫兒做事倒是不錯,可卻忘記了後續。”梁建方洋洋得意的道:“那些人受挫之後哪裏會甘心?他們卻不知道派人盯著余坤,若是余坤被殺,少不得士氣大跌。”
  “他們不敢殺余坤!”
  李勣撫須,“最多是裝作搶劫的模樣,殺了車夫,隨後打斷余坤的手或是腿,余坤若是聰明就得趕緊求去,這便是震懾。”
  兩邊來的賊人見狀毫不猶豫的轉向沖向了這邊。
  雙方在接近中。
  這邊突然壹騎突前,隨後變陣。
  這是沖陣用的鋒矢陣!
  那些賊人中有人識貨,喊道:“這是軍中的悍卒,撤!撤!”
  有人不信邪,依舊沖殺過去。
  當李勣和梁建方策馬出來時,什麽士氣都散了。
  大唐如今的第壹名將和左武衛大將軍親臨,就算是只有這二人,他們也不敢直面。
  “是英國公!撤!”
  隨即就是追殺。
  梁建方有些郁悶,“為何他們就提及了妳,老夫呢?”
  李勣莞爾,“英國公三字好稱呼,可妳卻麻煩,梁大將軍?還是梁建方,都麻煩。”
  “英國公以為是誰做的?”梁建方按著刀柄有些手癢。
  “不外乎就是長孫無忌那夥人。”李勣淡淡的道:“他們想殺雞儆猴,想讓人知道……偏向老夫的都會倒黴。”
  “咦!”梁建方突然驚訝的道:“妳看看對面。”
  李勣擡頭,就見數十騎掩殺了過來。
  “是誰?”李勣微微瞇眼,卻看不清。
  梁建方的視力不錯,微微擡頭觀察了壹下,“是百騎。”
  李勣:“……”
  二人相對壹笑。
  賈平安早就有了準備,布下了圈套,就等著那些人出手。
  但百騎出來晚了。
  梁建方有些納悶,“小賈出擊的時機晚了,若是咱們不動,余坤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李勣淡淡的道:“興許他壓根就希望余坤斷腿。”
  “為何?”梁建方不解。
  “自己想。”李勣策馬過去,對面,賈平安也策馬過來,看著笑容可掬。
  “見過英國公,見過大將軍。”
  梁建方問道:“為何晚出來?”
  當然是想讓余坤這個渣男斷腿啊!
  賈平安笑道:“先前我尿急,就下馬,等完事了才發現這邊的事。”
  梁建方釋然了,“原來如此。”
  老梁真好騙!
  賈平安心中暗喜。
  李勣淡淡的道:“上了年紀淅淅瀝瀝的撒不完,可他才十多歲……”
  梁建方老臉壹紅,說道:“老夫撒的幹凈利索。”
  尿頻尿急尿不盡,夜尿頻多……
  賈平安默念著這些癥狀,趕緊閃人。
  再不走老梁就要惱羞成怒了。
  “等等。”梁建方叫住了他,“此事妳以為誰幹的?”
  “那些人。”
  賈平安策馬就跑。
  年輕人精力旺盛,看著就讓人羨慕。
  梁建方突然陰著臉道:“英國公,小賈破壞了他們數次大事,老夫擔心那些人會對他下狠手。”
  李勣點頭,想起長孫無忌的心狠手辣,“長孫無忌若是真想除掉小賈,那手段會讓他頭皮發麻。不過目前來看,他並不想和陛下翻臉。”
  百騎是皇帝的心腹,百騎統領被幹掉,那便是在打皇帝的臉。
  所以長孫無忌壹直沒怎麽管賈平安上躥下跳的事兒,起因就是這個。
  “妳擔心什麽?”李勣看著他,“有我等在!”
  梁建方笑道:“是啊!有我等在!”
  ……
  賈平安壹路追殺那些賊人,回城時已經過了午時。
  他剛到了道德坊,就看到了李元嬰。
  “先生安好?”
  李元嬰灑脫的甩甩長發。
  “還好。”從回京後,賈平安還沒去給這些人渣學生授課,不是沒東西教,而是‘忙碌’,外加懶惰。
  “今日天氣不錯啊!”
  李元嬰滿腦門油汗,卻故作瀟灑。
  賈平安知曉這廝有事,但也不問。
  壹路進去,坊民們見到賈平安都紛紛拱手。
  “古有賢人,所居之處偏僻,民蒙昧。賢人每日誦讀詩書教化,壹鄉之人皆彬彬有禮,此乃大賢。”
  面對這樣的馬屁,賈平安依舊無動於衷。
  先生果然是定力了得啊!
  李元嬰苦著臉道:“先生,某覺著所謂的皇室賬房也不安穩。”
  “怎地,有人和妳爭?”
  “是啊!”李元嬰苦笑道:“本王就想尋個安生的日子,可這般下去如何了得?還請先生教我。”
  “做生意。”
  賈平安隨口拋下了這個建議,就沖著前方掉頭的阿福招手。
  爸爸!
  阿福滾滾而來。
  李元嬰身體壹震,“是了,皇室……陛下也差錢吶!若是能做生意弄些錢財,那本王的地位就穩如泰山。妙!妙不可言!”
  他覺得這是自己的最佳選擇,不禁深深的感激著先生。愛屋及烏,對阿福也多了寵愛,就伸手,“好壹個食鐵獸,來,本王疼妳。”
  阿福近前,揮爪。
  “閃開!”
  賈平安喝了壹聲,可李元嬰卻退晚了,哪怕阿福收了些,依舊被抓到了。
  嗤拉!
  華麗的衣裳從腰部被利爪撕開,旋即風吹過,往兩邊壹分。
  李元嬰低頭,“……”
  前方有婦人捂眼喊道:“不要臉!”
  賈平安趕緊帶著阿福避開,稍後泥塊密集而至,砸的李元嬰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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