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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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壹章 壹試身手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桃縣,黃春輝帶著壹幹官員將領站在城頭上,看著數百大唐騎兵驅趕著北遼遊騎遠去。
  “開春了,兒郎們也該好生操練。不少人爭執該如何操練,老夫看吶!最好的操練便是廝殺!”
  黃春輝輕輕拍著城頭。
  廖勁說道:“北遼此次動蕩,赫連峰子嗣自相殘殺,死了個幹凈,倒是便宜了那位皇叔。”
  “莫要小看他。”黃春輝告誡道:“赫連春能在赫連峰的威逼之下活到如今,就說明此人手段不俗。”
  “此人隱忍之功第壹。”廖勁說道。
  “這人在世間活著,誰不是在隱忍?能肆無忌憚活著的,妳看看有幾人得了好下場?”黃春輝拍拍城頭,“此次能讓北遼開口,不幹涉大唐攻伐南周,子泰功不可沒。”
  劉擎幹咳壹聲,“就是運氣好。”
  廖勁似笑非笑,“他的運氣是不錯,堪稱福將。否則,朝中也不會選他去南疆。”
  “老廖妳無需為他擋風頭,出息就是出息了。”黃春輝笑道:“他去過南疆,去過南周,他不去,誰能去?”
  “這也是運氣。”廖勁笑道。
  他漸漸在接手壹些事兒,也漸漸開始學習如何為麾下遮蔽風雨。
  “嗯!是啊!也是運氣!”黃春輝笑了笑,“看,說不得,壹說就來了。”
  百余騎轟然而至,楊玄在城下拱手,“見過相公。”
  “開門。”黃春輝反手捶捶腰,廖勁吩咐道:“弄了凳子來。”
  楊玄上來時,黃春輝坐在凳子上,靠著城頭,手中拿著壹杯熱茶。
  就像是壹個春日出遊的老頭。
  見到楊玄,他問道:“可知曉讓妳來何事?”
  “南周。”這不是謙遜的時候。
  “嗯!”黃春輝擡眸看著他,“北疆與南疆之間勢若水火,什麽緣故老夫就不說了。此去南疆,那些人不會客氣,或是表面客氣,給妳下絆子。”
  他幹咳幾聲,“這些都不怕,怕的是有人不顧大局,暗中下手。”
  這等事兒不少見。
  “就如同林雅那壹戰,赫連峰就從背後捅了他壹刀。”楊玄說道。
  “妳能明白就好。”黃春輝說道:“此去南疆,不但要和敵軍鬥智鬥勇。”他指著太陽穴,“妳還得要打起精神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提防被自己人坑了。”
  “是。”
  “老夫說些張煥不愛聽的話。”黃春輝笑道:“南疆上下,壹個字,小氣!”
  楊玄笑道:“相公,是兩個字。”
  黃春輝扳著手指頭,“哦!是兩個字。”
  他宛如頑童般的笑了笑,頓時引來壹陣大笑。
  黃春輝起身,“子泰隨老夫走走。”
  二人沿著城頭緩緩而行。
  風很大,黃春輝被吹的恍若下壹刻就會飛走,楊玄扶著他的胳膊,黃春輝楞了壹下,然後笑道:“老夫有修為。”
  楊玄說道:“下官只想扶著相公走壹程。”
  黃春輝默然。
  若是沒有眼前這位老人在,楊玄在北疆的路也不會那麽順。
  所以,他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尊重、敬佩這個老人。
  “北疆復雜,可南疆更復雜。節度副使張楚茂是楊氏的人,越王是楊氏的外孫,此二人在南疆聯手想作甚?就是想攫取權力,用權力來造勢,入主東宮。”
  “皇子皇孫都是大麻煩。”黃春輝唏噓道:“故而衛王來了北疆後,老夫也就是見他幾次。那次帶著他出征,便是給陛下壹個交代,剩下的,讓他自己折騰。只要不過火,老夫就眼不見心不煩。”
  楊玄點頭,“可張煥卻和越王保持著客套。”
  “張煥壹心想去長安為相,如此也能壓住老夫壹頭。故而他不會得罪越王,否則楊松成等人聯手,就能把他壓在南疆壹輩子。”黃春輝看著楊玄,“妳以為如何?”
  “謀身有余,謀國不足。”
  黃春輝點頭,“此言恰當。老夫告訴妳這些,不是讓妳輕視他,而是……”
  “知己知彼,小心再小心!”
  黃春輝眼中多了笑意,拍拍楊玄扶著自己的手背,“頑皮!”
  楊玄心中湧起暖意,“相公還有什麽交代的嗎?”
  “說了那麽多,都是讓妳小心的話。”黃春輝止步回身看著他,“可老夫想告訴妳,出了大唐,妳的腦子裏就該有個念頭……”
  楊玄束手而立。
  黃春輝擡眸,壹字壹吐的道:“為了大唐去傾盡全力!”
  ……
  長安。
  周遵正在家中準備行裝。
  周勤杵著拐杖站在門外,“楊松成建言妳去南疆,為行軍長史。看似位高權重,可主帥張煥壹心想巴結楊松成,副帥張楚茂便是楊松成的女婿,越王監軍,那更是火上添油。哎!這些人,誰不想討好楊松成?妳此去……小心。”
  “我知曉。”周遵拿起壹卷書,想想又放了回去,“北疆那邊子泰會領軍前去,如此,我也能照應他壹番。”
  周勤走了進來,“妳倆還不知誰照應誰。對了,阿寧可來信了?”
  “來了,就是說些家長裏短的事。”
  “子泰是來長安還是……”
  “他來長安,再轉去南疆太遠,故而直接去南疆。”
  收拾好東西,第二日淩晨,周遵拜別了老父,進宮求見皇帝。
  在梨園裏樂不思蜀的皇帝難得拔冗相見。
  “此去南疆,要多看,多聽。”
  “是。”
  幾句話之後,周遵告退。
  出了皇宮,等候的幕僚常牧問道:“郎君,陛下可有私下叮囑?”
  周遵點頭,“不外乎便是想利用周氏最近和楊氏之間的矛盾來制衡。”
  常牧笑道:“難怪陛下會點了姑爺領北疆軍去南疆。”
  “子泰和衛王頗為親密,加之救過貴妃,故而是楊氏的死敵。他去了南疆,老夫就算是立場不穩,也得顧忌著帶累他。如此,翁婿二人聯手,就能制衡南疆文武。”
  周遵淡淡的道:“權謀手段堪稱了得,可卻少了大氣,難怪當年孝敬皇帝評價為可為壹時之雄。”
  皇帝隨即回了梨園。
  “石頭呢?”
  “陛下,韓少監正在盯著他們修葺宮殿。”
  “這等事讓別人去幹。”
  少頃,韓石頭被召喚了回來。
  “陛下。”韓石頭看著灰頭土臉的,皇帝笑道:“這是為何?”
  “奴婢說有根大木頭朽爛了,那些人不信,奴婢就去拉了壹把,壹下就拉垮了。”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
  有人在外面說道:“要不,我去給韓少監弄條濕巾來?”
  身邊的內侍陰惻惻的道:“要作死自己去,別帶累咱。”
  “啥意思?”
  “把塵土抹幹凈了,誰知曉韓少監的辛苦?”
  皇帝心情愉悅的道:“問問南疆的消息。”
  “是。”
  韓石頭令人去了鏡臺。
  消息在下午才送來,依舊是王守。
  “還有越王的書信壹封。”
  韓石頭進去。
  “陛下,有越王的書信。”
  “看看,簡略說說。”皇帝閉上眼睛,貴妃走到他的身後,給他揉捏肩頭。
  韓石頭仔細看了壹遍。
  “越王在信中說,得知自己能為監軍,惶恐不安,擔心壞了南征之事。對陛下的信重感激零涕……發誓要勠力報國……”
  “……越王最後說,張煥磨刀霍霍,壹心想建功立業。張楚茂也是如此。”
  皇帝仿佛睡著了。
  貴妃依舊揉捏著,韓石頭壹動不動。
  “石頭。”
  “奴婢在。”
  “妳說,他的話可信否?”
  “奴婢……”
  皇帝睜開眼睛,“朕,壹句都不信。”
  ……
  夏季的南疆除去早晚涼爽之外,已經很熱了。
  南疆節度使的駐地清河縣,此刻已經成了壹個大軍營。
  節度使府中,文武官員齊聚。
  張煥雙手撐著案幾,定定的看著地圖。
  “南周那邊有所警覺,若是如此,突襲就成了奢望。”張楚茂指指南周境內。
  “突襲成不成,不打緊。”張煥淡淡的道:“此戰要打出我南疆的威風,故而,讓他們有所準備更好,免得以後叫囂什麽勝之不武。”
  南周官方經常放出這等言論,什麽當年敗給大唐非戰之罪,什麽什麽原因,壹句話,大唐運氣真好,咱們運氣真差。
  “也是。”張楚茂笑了笑,雖說不贊同,但此刻出征在即,和主帥意見相左不是好事兒。
  他看了在邊上含笑不說話的越王壹眼,心想上次北疆大戰,衛王可沒有監軍的權力,由此可見在皇帝的眼中,衛王上不得臺面。
  壹個婢生子罷了!
  皇後不倒,他也配覬覦東宮?
  越王含笑道:“張相此言甚是。本王以為,此等廝殺要開門紅,壹戰震懾敵膽。如此,需猛將。”
  石忠唐心跳加速,壹方面希望越王為自己說好話,壹方面又擔心張煥會因此而狂怒。
  夾在中間難做人,但他必須做,還得做好。
  他恍惚了壹下……何時,我也能令別人小心翼翼的揣摩自己呢?
  張煥緩緩擡頭,“大王的意思……”
  越王指指石忠唐,“若說猛將,南疆猛將第壹,非石將軍莫屬吧?”
  張煥壹怔,他有自己的心腹,也做好了讓心腹們出彩的準備。
  可越王壹開口,他卻無從拒絕。
  要想回歸長安為相,楊松成興許無法成事,但能壞事。
  再有,他壹直以來都擺出把石忠唐視為心腹的姿態,若是此刻拒絕,越王惱火不說,石忠唐頃刻間便會離心。
  但他若是答應,這個人情又歸於越王的頭上,他卻成了小人。
  大王……有些意思啊!
  張煥點頭,“雲山奴驍勇,老夫盡知,這些年老夫看著他四處征戰,早有提點之心。”
  石忠唐起身行禮,“相公恩情,下官不敢或忘。”
  越王看了他壹眼,微笑著。
  有趣啊!
  石忠唐這番話便是表態:雖說是越王舉薦,但下官知曉自己的恩主是誰。
  張煥果然愉悅壹笑,“此戰還有北疆軍摻和,兵部的消息,北疆軍將會出三千騎兵。”
  越王問道:“誰領軍?”
  楊松成已經表態了,要全力幫助越王入主東宮。
  既然姿態都擺出來了,他再玩蟄伏就是示弱。所以最近越王的態度有些犀利。
  張煥搖頭,“消息還沒來。”
  越王和張楚茂相對壹視。
  張楚茂說道:“北疆將領眾多,但能獨當壹面的卻有數。不外乎便是江存中等人。”
  晚些,眾人散去。
  張煥坐在那裏,突然幽幽的道:“越王這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司馬楚源是他的心腹,冷笑道:“先前下官看了,越王分明就是想拉攏石忠唐。”
  “老夫還沒走呢!”張煥淡淡的道:“北疆來的是楊玄,此人和衛王交好,便是越王的死對頭。另有周遵,這翁婿二人與楊氏都不和。”
  “相公的意思是……”
  張煥端起茶杯,“不和,才好!”
  ……
  “是楊玄。”出了節度使府,張楚茂說道:“此事早已得了消息。”
  “張煥是想借此表達不滿。”越王說道。
  “不滿就不滿吧!他卻不敢翻臉。”張楚茂笑的愜意,“周遵也會來,這是國丈送來的人質。若是不妥當,壹口大鍋給他丟過去,周氏家主灰頭土臉,傳回長安就是個大笑話!”
  馬蹄聲傳來,眾人擡頭,就見幾個軍士打馬而來。
  “何事?”張楚茂招手。
  壹個軍士下馬,“周長史到了。”
  張楚茂淡淡的道:“周遵來了,大王,迎壹迎不是壞事。”
  越王看了他壹眼,“本王知曉。”
  張楚茂心中壹凜,知曉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
  周遵風塵仆仆的進了城,見到急匆匆趕來的越王,下馬拱手,“怎敢如此?”
  越王笑道:“周長史壹路辛苦。”
  寒暄了幾句後,周遵問道:“不知北疆援軍可曾到了?”
  “說是就在這幾日。”越王笑道:“軍中有規矩,誤期乃是大罪,想來北疆軍不會遲到。”
  周遵頷首。
  隨後進城的是長安援軍。
  沒人多看他們壹眼。
  羅冰和莫從端也在援軍之中,帶著麾下三百騎。
  “看來咱們不大受歡迎。”莫從端悻悻的道。
  “看門狗啊!”羅冰笑道:“看門狗出了長安,誰會歡迎?”
  進了節度使府,壹番寒暄和交代後,張煥說道:“先歇下來,下午老夫令人準備酒宴,為周長史接風。”
  壹個長史不足以讓他如此,但這個長史還是壹家五姓中周氏的家主,自然另當別論。
  下午,南疆文武齊聚。
  周遵帶著幕僚和隨行的將領赴會。
  酒過三巡。
  張楚茂使個眼色。
  壹個異族將領起身說道:“聽聞周長史家傳修為了得,此戰定當斬將奪旗。”
  周遵看著此人,淡淡道:“老夫是行軍長史。”
  輪到行軍長史殺敵,此戰定然慘敗。
  作為家主,他的身邊不乏好手,修煉只是為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罷了。
  張楚茂介紹道:“此人叫做阿史那嚴誦,乃是南疆悍將,最喜打鬥。周長史初到,要不……給我等壹試身手?”
  這是挑釁!
  在長安,周遵給了楊松成壹拳。
  楊松成不計前嫌,主動舉薦周遵為行軍長史。
  此刻。
  楊松成的女婿露出了猙獰。
  周遵看看左右。
  張煥仿佛在沈思什麽,沒聽到。
  越王低聲和身邊的幕僚在說話,好像沒聽到。
  其他文武,文官還好,最多是幸災樂禍的神色壹閃而逝。
  武將們壓根就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就差捧腹大笑了。
  ——他們最喜歡看到貴人倒黴出醜!
  而且怪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周遵深吸壹口氣。
  張楚茂微笑補刀:“若是周長史不肯出手……老夫以為也無傷大雅,畢竟,承平已久啊!”
  這是想給周氏埋雷……承平已久,周氏已經喪失了武勇。
  和南周不同的是,在大唐,評價壹個家族的潛力,武勇是壹個重要的風向標。
  壹個家族失去了武勇,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子弟出仕只是壹條腿。
  瘸子!
  走不遠!
  眾人含笑看著周遵。
  外面有人說道:“還請等小人去稟告相公。”
  “無需,我自己進去。”
  壹個男子從容的道。
  腳步聲就在門外。
  眾人緩緩擡頭看去。
  楊玄就站在門外,看著張楚茂。
  “誰,想壹試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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