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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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 我願與楊國公結為異性兄弟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太平。
  城頭上。
  “當年老夫踩盤子,人稱神眼張,只需看那些肥羊壹眼,便知曉帶了多少錢財……”
  老卒在和同袍吹噓。
  除去幾個老卒之外,其他人聽的津津有味的。
  馬蹄聲傳來,有人喊道:“有人來了。”
  眾人趕緊站好。
  壹隊人馬遠遠而來。
  當看到那面大旗時,眾人不禁歡呼了起來。
  “是國公!”
  城中沸騰了。
  “國公來了。”
  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迎接楊玄。
  沈期等人在人群中艱難前行,還沒到城門,就聽到了外面傳來更大的歡呼聲。
  “國公!”
  壹個個百姓高舉著雙手,奮力揮舞著。
  壹張張臉上都是歡喜,以及,崇敬。
  楊玄被堵在了城門之外。
  “國公小心!”
  有人喊道,隨即幾個護衛上前,擋在了楊玄身前。
  “讓開!”
  楊玄推開護衛,走進了百姓中間。
  “國公!”
  壹個老人辛苦的擠過來。
  “陳老新!”
  楊玄笑道。
  瞬息,老人的臉上多了紅光,就像是喝醉了般的,“是,是小人!”
  “國公!”
  壹個個百姓舉起手。
  楊玄伸手過去,壹壹觸碰。
  “國公可好?”
  有人喊道。
  楊玄笑道:“好!我在桃縣吃得好,睡得好。”
  “國公,去我家吃馎饦吧!”壹個婦人喊道。
  楊玄看了她壹眼,“馬大娘,回頭就去!”
  婦人歡喜的說道:“國公說話算話!”
  “算話!”
  楊玄笑著點頭。
  壹個老人問道:“國公此來能待幾日?”
  這話怎麽就像是問親戚呢?
  韓紀有些想笑,可看看老賊等人,卻是壹臉理所當然,心中不禁壹動。
  楊玄說道:“待不了幾日就得回去。”
  他就在人群中,給護衛們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楊玄在人群中緩緩而行,所到之處,人群自動避開壹條道。
  有人喊道:“國公,此次北遼人偷襲,咱們怎麽辦?”
  “打特娘的!”
  楊玄粗俗的罵道:“那就是壹群地老鼠,鬼鬼祟祟的從山裏鉆出來,想來占便宜。可這是哪裏?是太平!”
  百姓們的臉都紅了,看著竟是驕傲。
  韓紀輕聲道:“他們激動什麽?”
  他看了老賊壹眼,老賊也是如此。
  這是為何?
  加入小團體比較晚的韓紀不明白。
  楊玄舉起手,“這是太平!”
  壹只只手舉起來,“這是太平!”
  韓紀心中壹動。
  機會啊!
  若是老夫能順勢喊壹嗓子,引導壹番,國公在此地的威望將無人能撼動!
  他看到對面壹個老人張開嘴,落了大半牙齒的嘴裏看著黑洞洞的。
  老人振臂高呼:
  “這是誰的太平?”
  這不正是老夫想問的嗎?
  想引導的嗎?
  他緩緩看去,就見百姓們張開嘴,神色虔誠……
  然後高呼。
  “這是國公的太平!”
  轟隆!
  這話恍若壹記炸雷,炸的韓紀心中壹震。
  他仔細看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驕傲,以及理所當然。
  這是國公的太平!
  老賊矜持的道:“郎君之前,太平多次淪陷,連馬賊都能攻破太平城。郎君來了之後,以太平為根基,不斷擴張,打的馬賊和三大部不敢南窺。”
  除去曹穎和怡娘之外,老賊是最老的壹批跟隨者。
  “以前的太平便是個流放地,城中混亂不堪,窮的……老夫敢打賭,大唐最窮的便是太平。可自從郎君來了之後,太平就漸漸變了。”
  老賊指指兩側的店鋪,“看看。如今的太平,人稱北疆珍珠。是我北疆的商貿、工坊重地。只要妳有力氣,只要妳願意做事,就能養活自己。”
  他指指那些百姓,“知曉嗎?當初郎君執掌北疆時,長安打壓,太平這邊有人說,讓郎君自立!”
  轟隆!
  韓紀覺得頭頂第二度響起炸雷。
  “自立?”
  自立,也就是謀逆!
  這是韓紀壹直以來孜孜以求的事兒。
  可沒想到的是,在他之前,太平就有人喊出了這個口號。
  “是誰?”
  此人應當是個桀驁不馴的吧?
  不,應當是個比老夫還要桀驁的豪傑!
  韓紀如是想。
  “壹個婦人!”
  韓紀:“……”
  老賊說道:“隨後,從者如雲。甚至有人說當組建軍隊,擴大太平軍,去桃縣保護郎君,誰來就弄死誰。”
  這是……
  “這是與郎君榮辱與共了!”韓紀看向那些百姓的眼神中多了些柔和。
  ——都是和老夫有誌壹同的豪傑吶!
  “沒錯。”老賊看著他,“老夫說這些,是想告訴妳。這是郎君的根基,也是他的家!”
  回到家中的楊玄顯得格外的放松。
  神眼張被帶來了。
  “見過國公!”
  楊玄扶起他,“此次幹得好。”
  神眼張紅光滿面,“是國公教的好。”
  難道妳踩盤子的本事還是我教的?
  楊玄莞爾,“沈期派人請示我,該如何賞賜妳。我說了,按照規矩,該如何就如何。”
  “是!”
  神眼張行禮。
  楊玄說道:“公是公。太平因妳而保全,我怎能無視?老二。”
  王老二遞過壹柄橫刀。
  “這是我當初的佩刀,如今便賞賜給妳。”
  神眼張接過橫刀,跪下道:“多謝國公。”
  見他興奮的臉頰顫抖,楊玄說道:“妳有這等本事,便領太平斥候。”
  這是擢升。
  神眼張叩首,“小人定然為國公看好太平!”
  楊玄隨即去了縣廨。
  “此次,妳等懈怠了!”
  楊玄的話令沈期等人心中壹凜,趕緊請罪。
  “我聽聞城頭示警後,城中援軍快速趕到,擋住了敵軍,當嘉獎!”
  懈怠是哨探,守軍的反應楊玄非常滿意。
  “是。”
  沈期心中壹松。
  稍後楊玄歇息,沈期等人告退。
  到了外面,錢能低聲道:“聽聞此次臨安頗為不堪,懈怠之極,以至於被敵軍突入城中。若非國公及時來援,臨安怕是保不住了。”
  “妳想說什麽?”沈期看著他。
  錢能說道:“名府當初乃是臨安縣縣令,如今到了太平,也是國公的看重和磨礪。此次之後,名府可有……”
  他指指臨安方向。
  盧強犯錯了,該走了吧!
  沈期搖頭,“妳看低了盧強,更是看低了國公。”
  錢能愕然,“名府此言……”
  “盧使君是陳州老人,當年輔佐劉司馬,後來輔佐國公,堪稱是老人中的老人。
  他興許進取不足,可守成卻有余。
  此次之後,他定然會重視巡查這壹塊,敵軍再想來偷襲,那是癡人說夢。
  在這等時候,國公怎會動他?”
  “國公剛從長安挾勢而歸,不需要立威嗎?”
  “妳不懂。”沈期搖頭,“國公是個重情的!”
  ……
  韓紀和楊玄在喝茶。
  “長安便是虎狼之地,郎君能從那裏脫身而出,更是帶走了北疆節度使的職位和秦國公的爵位,聲勢大振。老夫以為,當立威了。”
  以前的楊玄雖說是北疆之主,可只是掛著個節度副使的名頭,名不正,言不順。
  “不急。”
  楊玄瞇著眼,“我為北疆節度副使時,地方豪強、豪商,對我頗為不滿。當初他們覺著我站不穩腳跟,所以得意洋洋,有恃無恐。如今,怕是都懼了吧?”
  韓紀點頭,“據聞有人卷著家產跑了。”
  我有那麽可怕嗎?
  楊玄愕然。
  赫連燕說道:“郎君不知曉,那家人聽聞郎君從長安凱旋,擔心被豎桿子,就跑了。”
  至於嗎?
  還有,什麽凱旋?
  楊玄覺得麾下的心勁兒不錯,但還是要提醒壹番,“長安是對手,但,不是敵人!”
  “不是壹樣嗎?”王老二不吃肉幹了,問道。
  “不壹樣!”
  楊玄搖頭,“對付對手,要有底線。對付敵人,無所不用其極。”
  他看著有些疲憊,韓紀起身,“郎君早些歇息,我等告退。”
  楊玄點頭,“沈期此次做的不錯,不過我既然敲打了臨安,自然不能放過他,否則……”
  韓紀微笑,“老夫知曉,回頭就尋他飲酒。”
  韓紀隨即去了大堂。
  沈期正在訓話。
  “……所謂居安思危……”
  韓紀等他訓話完畢才進去。
  “下衙飲酒?”
  沈期看了他壹眼,“好。”
  晚些,二人就在沈家飲酒。
  “在太平,妳想吃什麽,只需令人去吩咐壹聲,半個時辰之內都能送來。”
  沈期舉杯,“這是國公在時打下的底子,外地人剛來時,覺著這地方便是仙境。”
  “享樂的地方!”韓紀舉杯,“不過,也是根基。”
  “對。”沈期仰頭喝了壹杯酒,把玩著空酒杯,“韓先生可是有話要說?”
  此人敏銳!
  難怪能被主公看重。
  韓紀說道:“此次妳做的不錯。”
  沈期眸子裏多了壹抹亮色,“是國公,是盧使君統領有方。”
  聰明人!
  楊玄呵斥了臨安官吏將領,自然不能漏過太平,否則便是給沈期等人挖坑……回頭臨安那邊有的是小鞋給他穿。
  功勞不能壓過上官,風頭不能超過上官!
  這是千年來的潛規則。
  楊玄也沒能力去打破它。
  壹旦擊破了這個潛規則,整個社會就亂了。
  “階層啊!”
  楊玄在後院散步。
  階層這個東西看得見,摸得著。有人痛恨,有人羨慕,有人不屑。
  但千年來,中原就靠著這個構架在前行。
  “郎君,韓先生來了。”
  韓紀進來,面色微紅,可見是喝了不少酒。
  “如何?”
  楊玄隨口問道。
  韓紀說道:“沈期是個聰明人,老夫只是帶了壹句他便懂了,說他在太平就幹壹件事,為郎君看好太平。”
  這是隱晦的表忠心。
  楊玄說道:“如此,此行也算是圓滿了。”
  韓紀問道:“郎君是想對潭州動手,還是內州?”
  楊玄令甄斯文和曹穎廣布斥候,查探敵情,這便是為了攻打做準備。
  “看!”
  “看?”
  “看誰順眼,便打誰!”
  ……
  天氣越來越涼,等進入冬季後,整個北方的各種活動都會消停下來。
  農戶窩冬,牧人窩冬……除去商人和工匠之外,生產活動幾乎都停滯了。
  壹年的積累,讓普通百姓家中也有了些余財,在窩冬之前能采買些東西。
  這便是商人的黃金季節。
  商隊延綿不斷從北方往北疆湧來,大車上裝滿貨物,或是帶著大群牛羊,甚至還有駿馬。
  壹支商隊在其中顯得有些另類。
  四十余輛大車中,大半是空車,小半裝著木箱子,看著也不重。
  但隨行的卻有三百余人。
  這三百余人看著頗為粗野,身材壯實,目光轉動間,野性十足。
  前方的是壹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看著二十余歲,面色微黑,壹雙狹長的眼眸中滿是好奇。
  “德濟,這便是北疆?”
  身邊的老人面色紅潤,笑道:“阿息保,這便是北疆。看看那些耕地,比北遼的更為整齊。”
  年輕人叫做阿息保,他目光漸漸沈凝,“聽聞以前的北疆被北遼死死地壓制著,從那個楊玄執掌北疆以來,才開始改觀。此人據說與我的年紀差不多?”
  德濟點頭,“是啊!都很年輕。不過阿息保,妳是可汗之子,地位尊崇,不比他差。”
  “好壞不看地位。”阿息保蹙眉,“我更看重的是此人的武功。”
  “大唐近些年開疆,就數他!”德濟說道。
  “是個有趣的人。”阿息保爽朗壹笑,“此等人可稱得上是豪傑?”
  德濟點頭,“自然是豪傑。”
  “我最喜結交豪傑,既然來了這裏,當去求見。”阿息保說道。
  “那是北疆之主,就怕他不肯見咱們。”德濟悠閑的看著遠方的農人。
  “北遼打壓咱們許久了,赫連春繼位後更是變本加厲。此次我走遍了北遼的繁茂之地,看到了享樂,也看到了強大。不過這些強大只是虛假的,北遼軍在咱們勇士的長刀之下,只會瑟瑟發抖。”
  阿息保說道,“我在想,北疆也是北遼的敵人,若是我們能結為盟友,壹起對付北遼人會如何?”
  德濟思忖了壹下,“北遼強大,若是沒有幫手,我們很難徹底擊敗他們。”
  “不,我有信心!”
  阿息保瞇著眼,自信的道:“我們的勇士能以壹敵十,最近兩年,我們勝多負少,打的北遼軍狼狽而逃。不結盟,我們最終取勝會晚些。僅此而已。”
  “阿息保,可汗四個兒子,妳可知曉老夫為何要跟著妳嗎?”德濟問道。
  阿息保看著他,目光睥睨,“因為,只有我,方能帶著舍古部統禦這個世間!”
  德濟目光中都是欣賞之色,“是!”
  噠噠噠!
  馬蹄聲傳來。
  “有騎兵!”
  隨從們拔出長刀,卻不見畏懼,反而很是興奮。
  烏壓壓壹片騎兵疾馳而來,見他們拔刀,就分為兩隊,包圍了他們。
  “是楊字旗!”德濟驚呼,“是楊玄!”
  壹騎被簇擁而來。
  阿息保喊道:“可是楊國公?”
  包圍他們的騎兵中有人說道:“正是。”
  阿息保下馬,拱手,“我願與楊國公結為異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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