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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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三百七十七章 奈天下蒼生何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7

  汴京大抵是這個世間最為繁華的城市。
  沒有之壹。
  哪怕是長安人,也只能嘲笑汴京的小和皇宮的局促。但若是論富庶和繁茂,長安拍馬都趕不上。
  “張二家的二陳湯,新鮮的啊!”
  “馬四家的炊餅,飴糖炊餅嘍!”
  “洗臉水,滾熱的洗臉水。”
  “牙刷,上等馬尾毛做的牙刷。”
  “代做酒席,上門服侍,您只管出錢,剩下的交給咱們!”
  “衣裳,上門量尺寸,包合身。”
  清晨,汴京城中便熱鬧非凡。
  街上人頭攢動,挎著提籃,頂著籮筐,挑著擔子叫賣的小商人到處都是。
  兩側的攤位和店鋪,夥計忙的不可開交,掌櫃也出來幫忙,壹邊交易,壹邊吆喝。
  每個人都很是專註。
  “這樣很幸福!”
  彭靖壹身便衣,站在邊上看著眼前的煙火氣。
  方崇嘆道:“陛下竟然要召回孫石,這是想壓制咱們嗎?”
  “孫石走了數年,按理,該輪到他們了。”彭靖幽幽的道:“再有,石忠唐大敗,秦王勢力大漲。接下來他必然要南下。”
  二人默然片刻,耳畔越發嘈雜了。
  “彭相以為石忠唐能擋住多久?”方崇問道。
  “難說。”彭靖雙手交握放在小腹前,微微挺起的小腹看著頗為富態,“石忠唐在南方根深蒂固,北疆軍卻遠離了老巢,兵員、糧草補給不易。”
  “此戰還得再看。不過咱們的新兵招募早已完成,如今正在操練。韓壁說頗有些模樣。”提及韓壁是,方崇壹臉厭惡。
  最近韓壁依舊在朝堂上惡心他,不用別的,就用北伐失敗的事兒打擊他。
  他想反擊,可只要壹開口,韓壁就壹句話:“敗軍之將,也敢言勇?”
  然後,方崇只能退下。
  那條老狗……方崇發誓,尋到機會定然要讓韓壁好看。
  “守護家園,他們自然有模樣。”彭靖知曉北伐便是方崇的痛腳。
  二人之間再度陷入了沈默,孫石這個令他們頭痛的名字在腦海中翻騰,卻不想說出來。
  “胡餅,長安的胡餅!”
  壹個小販挎著竹籃到了二人身前,把蓋著的白布揭開,裏面是熱氣騰騰的胡餅。小販沖著二人笑,“羊肉胡餅嘍!”
  方崇蹙眉擺擺手,小販遺憾而去。
  “陛下召回孫石,便是對……咱們失望了。”彭靖看似平靜的說道,可緊握的雙拳卻讓他激蕩的心情難以掩飾。
  “老夫知曉,此乃……陛下對老夫上次北伐兵敗耿耿於懷,眼下天下大勢紛亂,大周必須要未雨綢繆,故而陛下想用更為剛烈的孫石來統籌這壹切。”
  方崇微微低頭,眼神冷漠,“可為何要廝殺呢?”
  “妳這話何意?”彭靖眼中多了亮色。
  方崇側身看著他,“陛下所擔心的不過是兩件事,其壹,南疆石忠唐攻打我大周,以獲取人口錢糧,這是最兇險的。其二,北疆軍若是滅了石忠唐,可會繼續南下……”
  “先說第二種可能。大唐當下的局面其實有些亂。南疆石忠唐盤踞,要想滅掉他非壹日之功。就算是滅掉了他,接下來還得清理南方。
  李泌遁逃蜀地,蜀地易守難攻,秦王必然要親臨攻打,如此方能不負討逆之名。
  再有,這數百年來大唐內部矛盾重重,權貴豪強們對秦王頗為不滿,特別是關中那些人,對秦王更是深惡痛絕。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就當下大唐這個局面,秦王可能分心攻伐我大周?”
  彭靖撫須微笑,“再說第壹種可能,石忠唐歸來後,首要招兵買馬,搜刮錢糧,以應對秦王的進攻。他若是進攻大周,唯有壹種可能……”
  “沒錢了。”
  “對。”
  那個窮逼!
  壹種優越感令彭靖二人眼中多了鄙夷之色。
  “此次他發了壹筆!”彭靖幽幽的道:“這壹路南疆軍堪稱是匪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搶了不少錢糧。”
  “可戰事連綿,錢糧耗費無數。”
  彭靖說道:“妳的意思……”
  “秦王壹心想收拾河山,鎮壓那些肉食者,如此,南疆壹日不寧,對於他而言便是壹個拖累。”
  “可他必須要滅了叛軍。”
  “是。所以,若是有人伸手相助呢?”
  彭靖看著方崇,“妳是說……聯手?”
  “為什麽不呢?”方崇微笑道:“秦王壹心想滅了石忠唐,以絕後患。大周壹心想滅了石忠唐,以絕後患。二者並無沖突。如此,當咱們伸出手去……難道秦王還會把咱們的手拍回來?”
  “以此……還能示好秦王!”彭靖有些興奮。
  “沒錯!”方崇頗為愜意的道:“示好秦王,等秦王回轉長安,接下來的事將會令他焦頭爛額……大周順勢蟄伏,再度待機就是了。”
  彭靖嘆息,方崇問道:“可是不妥?”
  “妳不該領軍。”
  方崇老臉壹紅。
  “妳該在廟堂籌謀。”
  這是最高的褒獎。
  方崇笑了笑,“壹切,為了孫石!”
  “進宮!”
  “好。”
  二人隨即進宮請見年胥。
  “聯手秦王?”
  ……
  孫石雖說掛了閑職,但從不去上衙,每日就在家中。
  剛開始他沈郁著,漸漸的,他從悲痛中恢復過來,開始出門。
  他出門不與人交往,只是走走轉轉。
  回家看看書,偶爾寫詩。
  日子過的波瀾不驚,若是壹切不變,他將會和自己的影響力壹起慢慢消散。
  這壹日,他正在家中看書。
  書是大唐的。
  大周商人遊走多地,老友知曉孫石喜歡看書,便托商人搜羅了不少新書給他送來,其中就有大唐的。
  “多了郁氣。”孫石搖搖頭,他看的是遊記,在遊記中,作者字裏行間都隱隱透著壹股子郁氣。
  他看看作者,是壹位沒落的權貴。
  難怪!
  他想到了大唐的局勢。
  “無論誰勝誰負,最後都要天翻地覆。”
  新君登基,上層將會迎來壹次清洗。
  老人蟄伏或是退避,新貴粉墨登場……
  孫石想到了自己。
  他自嘲壹笑,“老夫也算是沒落了。”
  “阿郎!”
  仆役進來稟告,“汴京來了使者。”
  “哦!”
  使者竟然是謝引弓,孫石心中壹震,“可是陛下……”
  年胥雖說最後沒頂住舊黨的反擊,把他趕出了汴京,但孫石並無怨恨之意。
  大周帝王和士大夫們的關系很復雜,互相依靠,也互相戒備。
  能把權力交給臣子的,唯有年胥。
  沒有年胥,就沒有新政,就沒有他孫石那些年的意氣風發。
  “陛下安好。”謝引弓微笑道:“陛下令咱來,是請孫相回汴京。”
  “回汴京?”
  孫石愕然。
  回去作甚?
  孫石默然。
  孫石必然會不肯來,把當下大勢告知他……這是年胥的吩咐。
  “秦王領軍與石忠唐大戰……”
  孫石猛地擡頭,雙目炯炯。
  果然啊!
  謝引弓繼續說道:“大戰兩日,秦王親率玄甲騎沖陣,大敗石忠唐。”
  孫石緩緩起身。
  “衛王奪了夾谷關,隨即獻給了秦王。”
  孫石雙拳緊握,“大勢變了。”
  “沒錯,陛下說,這等紛雜的局面,非孫石不可!”
  謝引弓笑吟吟的道:“陛下壹直牽掛著孫相,堪稱是翹首以盼吶!”
  孫石幾乎沒有考慮,“老夫去收拾收拾。”
  “不著急。”謝引弓客氣的道:“缺了什麽孫相只管說,陛下給了咱隨機之權,只管和地方索要就是了。”
  “壹人壹馬足矣!”
  孫石去了後院,把消息告知老妻。
  “妳要去?”老妻嘆息。
  “無論是石忠唐還是秦王,都對大周垂涎三尺,老夫,不能不去!”孫石柔聲道:“大郎終究是去了,妳莫要太過傷感。”
  “大郎去了,我傷心,可活著的人還得活著。”老妻看著他,“我擔心的是妳。”
  “擔心老夫?”
  “汴京就是個漩渦,陛下獨木難支時才會想起妳。當他獨木難支時,壹個臣子難道能扛住這個大周?妳去,我擔心會被利用。”
  “若是能為大周做些事,被利用也無妨。”孫石眉間多了毅色,“人活世間,總得要為這個天下做些事才是。蠅營狗茍老夫不屑,在鄉間空耗余生老夫不舍。”
  “去吧!”
  老妻起身,“我在家中等妳。”
  “妳不去?”孫石訝然。
  “我等著妳!”
  晚些,孫石出去,老妻看著他的背影,幽幽的道:“陛下那人看似果決,可卻少了毅力。新政壹敗,他實則再無勇氣。妳此去……必然不長久。”
  ……
  消息已經開始蔓延了。
  孫石出門乘車時,外面已經開始傳著大唐內戰的消息。
  “是朝中故意的。”謝引弓解釋道:“朝中有人建言,要營造同仇敵愾的氛圍,於是便故意把大戰的結果告知百姓。”
  “沒錯,可時機不對。”孫石在大車上搖搖頭,“當壹點壹點透露。”
  壹下說出去,百姓會憂心忡忡。
  果然,那些百姓的神色便是憂心忡忡。
  “石忠唐兇惡,他在關中吃了大虧,定然會來大周找補!”
  “誰讓咱們有錢呢!”
  “有錢還孱弱。”
  “是孫相!”
  有人看到了馬車上的孫石,行禮,“孫相可是回汴京嗎?”
  孫石點頭。
  那人捂額,“大周有救了!”
  馬車緩緩而行,那些百姓自發排成兩排,看著孫石。
  “孫相!”
  “孫相!”
  孫石百感交集,“沒想到百姓依舊還記得老夫。”
  他下臺後,彭靖等人掌控朝堂,第壹件事兒便是盡廢新政。
  雖說新政有不少弊端,可好處也不少啊!
  百姓剛吃了弊端的苦頭,正在享受新政的好處……妳特麽的竟然全給廢了?
  怨聲載道啊!
  故而孫石壹出,引得百姓歡呼。
  “孫相!”
  到了城門處,軍士看到是孫石,不禁說道:“孫相不出,奈天下蒼生何?”
  國內亂七八糟的,外部敵人正在磨刀霍霍,在這個危機的當口,孫石毅然入汴京。
  壹路上,那些百姓聞訊相送,歡喜不已。
  人還沒到,這等聲勢就傳到了汴京。
  當馬車到了汴京城門外時,壹騎出迎。
  是方崇。
  孫石緩緩在馬車上站起來。
  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老對手。
  “孫相所為何來?”方崇走過來問道。
  “朝堂被妳等弄的烏煙瘴氣,大周被妳等弄的民不聊生,老夫來收拾殘局,重振大周!”
  雖說老了,可那壹雙眸子依舊堅毅。
  果然是石頭般堅毅的孫石啊!
  連方崇都不得不為眼前這位老人的堅韌贊嘆。
  但!
  對手就是對手。
  “大周依舊安好。”方崇說道:“新政攪的天下不寧,再來壹次,大廈將傾。”
  “若非妳等在背後使絆子,新政何至於此?”孫石冷笑,“讓路!”
  他將再度走進朝堂,秉政大周。
  這壹次,他不會對舊黨手軟。
  “回去吧!”
  方崇淡淡的道。
  “嗯!”孫石看看左右。
  韓壁呢?
  作為他最堅定的戰友,這等時候,按理韓壁該來迎的啊!
  “陛下令老夫來告知妳,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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