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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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扛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楊玄壹臉愕然。
  門外,王老二百般無聊的想著晚些去看雜耍,聽到這話,不禁壹驚。
  “小人願獻上妻子!”
  楊玄眨巴了壹下眼睛。
  這是獻妻?
  玉景見他愕然,就說道:“草原上每當壹個部族被擊敗後,部族首領就會獻上自己的妻子,以示臣服。小人的妻子出身馭虎部,頗有些意思。”
  這是暗示!
  楊玄幹咳壹聲,“妳先去吧!”
  玉景叩首,“小人心甘情願獻上妻子,使君只管用。”
  只管用!
  楊玄嘴角抽搐。
  等玉景走後,王老二進來,“郎君,可要去州廨?”
  “今日就不去了。”出差壹趟,好歹給自己放半天假。
  楊玄想到了詹雅,突然覺得有些燥熱。
  “郎君,那個女人,要不得呢!”王老二壹臉憤怒。
  “為何?”
  老二果然渾身正氣!
  楊玄欣慰的覺得這是自己言傳身教的結果。
  “養壹個人要花銷不少呢!他自己的婆娘自己養著!”
  楊玄:“……”
  “老二,這女人是……”
  “女人也是人!”
  “女人……”
  “女人吃的兇,只是背著吃!”
  “女人……”
  “女人還動不動就埋怨男人沒出息,掙不到錢!”
  楊玄嚴肅的道:“老二,女人會是妳的妻子,是妳孩子的母親,妳這等想法,很危險!”
  “我就養自己的妻子啊!”王老二說道:“別人的妻子,憑什麽要我養?送我我都不要!”
  綠燈閃爍,朱雀幽幽的道:“好吃不過餃子……”
  “去吧!”
  知曉王老二的三觀還在正常人範疇,楊玄老懷大慰,大手壹揮,讓他去看雜耍。
  “對了老二,那個梁花花妳就沒點想法?”
  “不知道。”
  王老二壹溜煙就跑了。
  “罷了,順其自然吧!”
  “郎君,李郎君來了。”
  李晗進來,“衛王去長安還未回來。”
  “他去長安作甚?”
  衛王這陣子沒來家裏蹭吃蹭喝,楊玄還有些不大適應。
  大侄子是個體面人,蹭吃蹭喝後,也會送些東西,基本上只多不少。
  而且送的都是稀罕東西。
  所以,楊老板不禁有些想念。
  “有人盯著衛王,並悄然下手,衛王去了長安。”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但楊玄聽懂了,“楊松成?”
  “嗯!”
  “他這是要去抽楊松成的臉?”
  “他的性子妳知道的,長安此刻怕是不安寧了。”
  “嘖!”楊玄說道:“這事兒,就怕他鬧大了。”
  “誰說不是呢!”
  大侄子不蠢,但常年養成的脾氣不好,遇到挑釁他不會轉彎,而是會抽回去。
  “別人有爹護著。”李晗幽幽的道。
  “他也有爹。”楊玄說道。
  “妳是臣子,不好說話。”
  “理解萬歲。”
  “那我說。”
  “我聽著。”
  “有等於無!”
  “咳咳!”
  “甚至,那個爹還會坑他壹把!”
  “咳咳!”
  “妳喉嚨有毛病?”
  “沒,是妳腦子有毛病!”
  “說說。”
  “妳明知他那個爹是個能沖著兒子下狠手的,為何不攔著他?”
  “妳覺著,我攔得住?”李晗張開雙臂,“他壹巴掌就能抽死我!”
  “他舍不得!”
  衛王沒幾個朋友,看似粗豪的他,實則對朋友最是貼心。
  “是啊!所以,我準備去長安看看。”
  楊玄這才註意到李晗穿著的是便於出行的衣裳,背上還背著鬥笠。
  “我勸妳最好別去。”
  “為何?”
  “妳夠聰明,可卻不知曉這裏面的彎彎繞。”
  “妳想說誰?”
  “帝王,制衡!”楊玄說道:“帝王制衡最忌憚的是什麽?”
  不得不說,有些人的智商就是讓別人羨慕嫉妒恨,李晗頃刻就醒悟了,“意外!”
  “沒錯,帝王下壹盤棋,本來都盤算好了,偏生外面丟來壹枚棋子,妳說,他會如何想?”
  “是我疏忽了。”李晗很認真的致歉,“對了,有酒嗎?”
  “隔壁的酒呢?”
  大侄子準備了不少美酒啊!
  李晗壹點都不難為情的道:“被我喝光了。”
  “妳這是酒囊飯袋!”
  “等我以後繼承梁王爵位,會還妳們的。”
  “呵呵!妳覺著我會信嗎?”
  “我信就夠了。”
  二人都沒說什麽擔心的話。
  可心中都在擔心著在長安的衛王。
  ……
  長安的盛夏有些燥熱。
  達官貴人要麽在家中享受冰塊降溫帶來的愜意,要麽就去曲江池戲水為樂。
  百姓依舊頂著烈日勞作,看著那些貴人享樂,心中連羨慕都沒法生出來。
  壹個老人帶著十余歲的孫兒,挑著擔子在曲江池裏販賣瓜果。
  孫兒看著那些貴人在大樹下坐著,案幾上擺滿了美食和美酒,還有冰塊凍著瓜果和酒水,不禁艷羨的道:“阿翁,這般好舒坦。”
  老人說道:“這是命呢!娃,咱們沒這個命。”
  “我只是想想。”
  “沒這個命就別想,想多了妳會煎熬,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整日做白日夢,做事情也魂不守舍的,耽誤事呢!”
  “阿翁妳咋知道的?”
  “老夫當年也想過。”
  “那咱們就該壹輩子受窮嗎?”
  “好生做事,不懈怠,剩下的,看命。”
  衛王就站在壹棵大樹下,看著這對祖孫挑著擔子走過。
  “是啊!許多事,都是命!”黃坪感慨道。
  “沒什麽命。”衛王淡淡的道:“命這個東西,虛無縹緲。”
  黃坪壹身青衫,看著分外出塵,“大王,命數這個東西還是有的,該妳富貴,妳就算是躲在山中也會富貴!該妳貧困,妳就算是出身高貴,依舊會顛沛流離。”
  衛王蹙眉,“既然命數都定下了,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那,還掙紮什麽?”
  躺平吧!
  等命運砸下來。
  黃坪尷尬壹笑,剛想說話,壹個侍衛過來。
  “大王,王妃進長安了。”
  衛王說道:“接了來。”
  晚些,二人在王府相聚。
  “妳讓我來長安作甚?”衛王妃冷冷的道。
  “和離!”
  衛王妃壹怔,“妳……真想試試?”
  皇子和離,從未有先例!
  “總得試試。”衛王依舊是話不多的模樣,“對了,大郎如何?”
  “不記得妳了。”
  “這樣最好。”
  “以後妳若是奪嫡失敗身死,他也不會難過。”
  “嗯!”
  “妳倒是多說幾句話啊!”衛王妃炸了。
  “說什麽?”衛王平靜的道:“妳我的姻緣本是被人安排,我的性子妳知曉,若是咱們就這麽過日子,遲早有壹日,不是妳打死我,便是我打死妳!”
  “我性子急躁,妳性子殘暴,呵呵!”衛王妃冷笑道:“可妳的殘暴不過是掩飾罷了。”
  “妳看不起我!”
  “對!我看不起妳!”衛王妃說道:“我若是妳,要麽就自請去王爵,做個平民,要麽就和越王針鋒相對。”
  “我拿什麽與他針鋒相對?”
  “拿妳的身份!”
  “妳性子急躁,這我能忍。可許多時候卻蠢!”
  “李彥!”衛王妃怒了。
  “我知曉妳的蠢也是裝的。”衛王笑的很自嘲,“嫁給我之後,妳若是精明能幹,聰慧無比,以後怕也難逃壹死。故而,蠢壹些,興許以後還能活。”
  衛王妃沈默了下來,“妳想怎麽做?”
  “直接提。”
  “皇帝會覺著妳在打他的臉,他會抽妳的臉。”
  “他沒力氣了。”
  “楊松成會順勢收拾妳!”
  “我剛打斷了他心腹的腿。”
  “妳……真是殘暴。”
  “妳夠蠢!”
  “說吧,可要我幫襯?”
  “不必。”
  “那妳讓我來長安作甚?”
  “讓他們看看咱們之間沒了情義。”
  “這麽說……”
  劈劈啪啪!
  衛王府宛如遭遇了壹場地震。
  “陛下,衛王和衛王妃在王府中大打出手,府中被毀多處。”
  韓石頭帶來了這個消息。
  皇帝安坐著,壹身道袍,微微瘦削而白皙的臉,看著仙風道骨。
  “那個逆子想作甚?”
  “奴婢不知。”
  韓石頭知曉,衛王剛弄斷了國丈心腹的腿,幫了皇帝壹個大忙,故而皇帝才會有這等閑情雅致過問這個兒子的家事。
  “陛下,衛王求見。”
  皇帝點頭。
  貴妃起身告退。
  皇帝說道:“鴻雁留下。”
  貴妃笑道:“這不合規矩。”
  皇帝說道:“妳是他的長輩,無需避嫌。”
  長輩……韓石頭低下頭,眼底深處,壹抹不屑閃過。
  確實是長輩,不過,是兄嫂!
  衛王來了。
  行禮後,皇帝問道:“妳在家中鬧騰什麽?”
  “阿耶,我想和離!”
  衛王沒有轉彎抹角,直接提出了要求。
  皇帝:“……”
  貴妃:“……”
  韓石頭:“……”
  周圍伺候的人:“……”
  皇子的後院不可能壹團和氣,多年來,某些皇子和妻子之間的關系勢同水火的也不少見。
  可沒誰會說和離!
  皇家的面子要不要了?
  在中原文化中,夫妻和睦是壹個重要的道德標準。
  皇室的責任便是垂範天下。
  比如說帝後和睦,父慈子孝……
  這才是皇室該幹的事兒。
  壹旦越過這個道德標桿,對於皇室而言就是個打擊。
  不道德!
  這個標簽對皇室的聲望影響太壞了。
  和離!
  這是瘋了?
  皇帝手中的茶杯猛地砸了過來。
  就砸在衛王的額頭上。
  砸出了壹個小口子。
  鮮血伴隨著茶水緩緩流淌下來。
  衛王眼皮子都不眨壹下,“阿耶,我和她過不下去了。”
  皇帝可以爬灰,但卻不能容忍自己的家人壞了他的名聲。
  “滾!”
  皇帝指著外面,貴妃趕緊上前勸慰。
  “衛王剛和王妃打鬧,這是在氣頭上呢!說了些糊塗話,陛下無需動怒。”
  皇帝冷笑,“妳卻不知這個逆子,從小都是說了必做的。他此刻說要和離,這念頭至少有了數年。”
  衛王點頭,“我與她已經分開數年,期間就是見過幾面。”
  這樣的夫妻,有等於無。
  “朕還沒死,妳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皇室的名聲足夠臭了,再臭壹些,其實也無所謂。
  但皇帝卻不覺得,他身居九重天,俯瞰著人世間,自覺天下人都對自己敬畏如神明。什麽爬灰,皇帝收了兒媳婦,那能叫爬灰嗎?
  “孩兒已經和她恩斷義絕了!”衛王擡著頭,平靜的道。
  “妳這是想氣死朕?”皇帝白皙的臉上多了壹抹紅暈。
  這可是大罪。
  但凡聽到皇帝說這話,換了誰都會低頭。
  否則壹個謀害君父的罪名砸過來,妳不死,誰死?
  貴妃看了衛王壹眼,眼中有勸誡之意。
  她還是太子的女人時,就知曉太子有個異母兄弟為人殘暴,在宮中打出來的名聲。
  不過二人之間從未有交集。
  直至她成了皇帝的女人,這才和衛王打過幾次交道。
  沈默。
  讓她覺得這就是壹塊石頭,怎麽都無法擊破的巨石。
  可現在皇帝震怒,還不低頭作甚?
  皇帝喝了壹口藥茶,“可是那個女人不賢?”
  衛王低下頭。
  “孩兒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孩兒性子急切……”
  ……
  衛王妃在王府中等候著。
  黃坪在屋外稟告衛王在北疆的事兒。
  “……大王每日起來都會出去轉轉,有個老婦人就等在大門外,等大王出來,就行個禮,隨即走了。”
  “為何?”
  “那老婦人家貧,種些菜挑著販賣幫補家用。正好遇到大王,大王就說此後專門買她的菜。
  那老婦人知恩,每日準備的菜必然是最鮮嫩的,價錢也要的低。
  每日見不到大王出來,那老婦人就會擔心,詢問大王可是病了。”
  “這個世間,知恩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恩將仇報。”衛王妃搖搖頭。
  “是!”
  “他謀劃和離之事應當有數年了,卻莽撞如此,我看此事難。”
  衛王妃知曉黃坪是衛王的絕對心腹,和離這等事兒衛王也和他商議過,這才說了些心裏話。
  “大王說,有把握!”
  “他的話,我從不信。”衛王妃深吸壹口氣,有些焦躁的道:“張楚茂如今成了南疆節度使,楊松成謀劃甚急……我就擔心大郎。”
  “王妃稍安勿躁。”
  “我如何能不躁?”衛王妃冷笑道:“他這番壹鬧,我的名聲就臭了。幸而我也不想嫁人,守著大郎過日子更好。”
  壹個侍衛急匆匆的跑進來。
  “陛下大怒,把大王禁足在宮中。”
  禁足,下壹步就危險了!
  黃坪面色壹變。
  晚些,宮中有內侍來了。
  是貴妃遣來的,解釋情況。
  “陛下問是否王妃不賢。”
  衛王妃板著臉。
  “大王說自己有了女人。”
  衛王妃的手握成拳。
  妳要奪嫡,名聲何等的重要!
  “大王說,他性子殘暴,王妃每日規勸,喋喋不休惹惱了他,就忍不住動手……”
  衛王妃的嘴唇動了動。
  妳這是不把自己的名聲毀了不甘心嗎?
  妳這樣,還怎麽和越王鬥?
  我都說了此生不想再嫁,無需考慮我的名聲,妳!
  妳,瘋了嗎?
  內侍問道:“敢問王妃,可是如此?”
  衛王妃臉頰微微顫抖。
  黃坪站在後面,輕輕點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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